但就在这样明显诡异的氛围中,各怀心思的两位当事人硬是能充当睁眼瞎,啥也看不见。
两眼一抹黑,各自沉浸在各自的小世界里,对此一切视若无睹, 跟绝缘体似的。
直到隔壁楼的杜茂实在是压不住心里疯狂上涨的好奇了。
在期中考试成绩发出的那一天晚上, 把程熠约了出来吃宵夜。
熠哥, 你真的是神啊!十四中一年以后的光荣榜上这已经要给你预留个位置了啊!杜茂看着十四中高二下学期期中检测成绩总排名, 忍不住啧啧称奇。
程熠显然心情也不错,难得谦虚了会儿:哪里哪里,还需要努力。
杜茂乐了,说:您跟我搁这儿凡尔赛呢?
程熠一边笑,一边举起手里的啤酒,在他面前的易拉罐上碰了一下:你这次考得不是也不错?
杜茂第一次进入年级前120,虽然不是很出色的成绩,也没有达到高考的本科线,但对比以前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了。
唉,单看吧是不错,但是这跟你比起来不是太不入眼了?杜茂感慨,这可是年级第二十二名啊!
年级第二十二名,已经能被年级组列为重点班的优秀培养对象了。
十四中这个学校整体成绩很差,学生在这所学校的文化成绩排不到前五十名,那大概率,走纯文化路线本科是没有希望的。
所以这所学校的大多数学生都会选择艺考这条路,虽然这条路也不轻松,但起码对文化要求不高,未来有那么一点点的盼头,不至于是一片黑暗。
至于剩下来的文化生,要么是成绩还不错的,要么就是家里条件不是很好走不起艺考这条路的,两极分化严重,学校拼拼凑凑,才勉强凑出了一个重点班。
但偏偏重点生里最重点的那一个跑去学了美术,剩下的前四十九名,竟然有十三个人都是艺术生。
这其实也不能怪学生,学校整体成绩实在是不太好,就算是前五十名,走纯文化能上本科的概率也不是非常高,很多前五十名就选择了艺考,把上本科这件小概率的事情变成了大概率。
程熠喝了一口啤酒,满足的叹了口气:爽。我这也是巧合,还不确定下次能不能考这么高。
他不是谦虚,实在是确确实实有运气成分在里,这次物理竟然破天荒的拿了年级第二,考了81分。
年级第一自然还是他那个同桌,97分。
想起方珩知,他就恍惚了一下。
距离那天两人从洗浴中心各回各家,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了。
他跟方珩知已经快一个多星期没有一起玩过了。
这不到十天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说实话,程熠这每一天都过得感觉缺了点什么一样。
明明那人就坐在身边,他们一起相处的时间甚至是超过了十二个小时;明明他们还是一样的一起吃饭一起讨论学习,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明明
明明一切都没怎么变,却让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就是有学神buff加成的幸运吗?他愣神的空档,杜茂已经羡慕的自说自话起来了,我要是有这么个同桌跟我关系这么好,我做梦都能笑醒!
程熠回过神,也弯了弯眼睛:那你还是做梦来得实际点。
操!哥我有没有给你说过你这人泼冷水的能力真的是一绝!杜茂愤愤地指责他,但等一口酒下肚,他又换了副表情,贼兮兮的把座椅挪过来了点距离,八卦道,哎哥,你和学神最近是不是闹矛盾了?
程熠烤串的手一顿,半天没回话。
等到手里的羊肉串不停冒烟,他才把串翻了个面,那一面已经有些糊了。
他随手把这串羊肉拿了下来:为什么这么问?
这哪儿还有为什么啊?这么感觉就这么问了呗。杜茂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程熠啧了一声,换了个说法:那为什么这么感觉?我们不挺好的?
杜茂用一种你把我当傻逼吗的眼神哀怨地看着他:靠,全世界都看出来了,你还问我怎么看出来的?
程熠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个看出来的范围已经波及得这么远了。
杜茂叹气:你俩之前那都快成连体婴了,你跟我聊天也是十句话不离方珩知这三个字,最近一段时间这三个字出现的概率都少得可怜了,你还问我怎么看出来的?
程熠失笑:他又不是我的谁,少提两句就是闹矛盾了啊?
杜茂哼哼两声:你不懂这种感觉哎哟你就说是不是吧!
程熠收了笑容,面上露了点无奈:不算是吧。
杜茂:您搁我这打哑谜呢?
程熠拿起两串新的羊肉放在了烧烤炉上,这次用心了很多。
其实这件事它主要责任在我。
杜茂迷茫了一瞬间:啊?
程熠目不转睛盯着羊肉串,但其实手心已经在冒汗了。
我前段时间发现,我不是很想跟方珩知做朋友了。
杜茂懵了,显然是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回答。
在他看来,方珩知对程熠确实是实打实好的。
尽心尽力辅导功课,还在业余时间帮忙处理他家里的琐事。
那几次送程木桐来他家的车他看得明明白白,也在心里了然,姓方的是真对他熠哥这个朋友上心了的。
杜茂自认自己如果有对方这个条件,可能也做不到对兄弟这么上心。
不是他不在意程熠,实在是有时候真的想不起来。
高中生隔个班都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一样,杜茂平时也有自己的烦心事也有自己的生活,他承认并不能经常在这种事情上关注程熠并不动声色的给予帮助。
他有时候甚至觉得,方珩知对他熠哥做的这些都快超出朋友这个界限了。
但现在,就在杜茂默许程熠最好的朋友这个地位正在逐渐被抢走这件事的时候,程熠忽然告诉他,不想跟方珩知做朋友了。
杜茂就有点不知所以然,甚至有点可怜方珩知,他感觉他熠哥这行为真的是有点渣。
但他是个偏心的,那种偏心从南极偏到北极的,即便是朋友很渣,他也不好直接指责朋友。
于是他在心里咕哝了一会儿,结结巴巴小声道:那、那不想处,就、就算了
我发现我其实有点馋他身子。程熠颓然地叹口气,打断了他的结巴,我好像性取向不太大众化。
杜茂:
他还保持着呗字的口型,在听完程熠这句话后,久久没有变形,也没有出声。
程熠说完后,也没转头去看这个死党。
说实话,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坦白自己这不太能坦然宣传之于口的小心思,他也是紧张的。
虽然平时嘴上嫌弃,但杜茂在他心里确实占着很大的分量。
这位相处多年的好久能不能接受他的与众不同,他很在意。
尽管接不接受都无法改变他的情况。
好在,杜茂在短暂的沉默后,只发出了一声不可置信的尖叫,并没有发表什么歧视言论。
我操!!!!!你他妈不是,你、你怎么能杜茂感觉自己的san值已经快要乱码了,他变得都语无伦次了,这么会这样??!!
他现在心里飘着的弹幕全都是:我他妈让出了我的地位,但结果你告诉我,我俩根本就不是一个竞争项目的???
程熠被他这模样逗乐了,原本还有点紧张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懒洋洋往椅子背上一靠,把他面前的空酒易拉罐撤走,换上了一罐刚打开的可乐:别激动,来,喝点饮料,缓缓。
弹幕杜茂看他的眼神非常复杂。
明明你才是当事人,为什么现在这场景像是我摊上事儿一样?
他魂不守舍的拿起可乐,咕咚咕咚干了半罐下去,才找回点神志。
手指捏紧易拉罐的罐身,他神色正了正:你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