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变成平视的姿势,隔着半臂的距离,严速清了清嗓子,看着蒋悦的脸说:现在也想。
他说这种话时眼神没有躲闪,脸上也没有太多其他情绪,显得很真诚,但也有些无奈。
很想追你。严速又重复了一次。
最终,在害怕被拒绝和遗憾之间,一向以直接出名的严速还是做了自己。
他在蒋悦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催生出一股莫名的悲壮,在前三十年的乐观人生里,严速从未有哪一刻觉得自己是个恋爱脑,也从未有哪一刻感受到这样微妙的紧张。
关在拘留室里时,只不过是客观条件的恶劣,他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也知道法律不会冤枉好人,所以内心并没有太多苦涩。
可当他回答完蒋悦的问题后,在这三十多秒的静默中,他度秒如年得难受。
因为严速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对蒋悦的喜欢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浓烈得可以忽略很多,可以摒弃一些原则与坚持。
他甚至在想:如果蒋悦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哪怕他心里藏着一个专门给陆云生的角落,自己也可以包容。
阀门一旦打开,严速就不打算关上了,在蒋悦震惊的眼神中,他继续说道:可能在度假村时就喜欢你了,看到你就心情好,看不到你会很想你。
觉得蒋经理哪里都很好,长得好看,性格可爱,怕客人投诉的模样也很有意思。严速继续往下说道:没有缺点。
蒋悦没有被这样直接的告白过,一下冲击得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神色慌张,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但显然告白的那位是行家,严速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了蒋悦的手,捏在手里握住,不让他跑开。
严速喊了一声,他喊蒋悦的英文名字时总是与其他人不同,显得更温柔,甚至带着一些亲昵的无奈,很喜欢你,不想错过。
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蒋悦的人生中第一次遭遇了如此正式、称得上有些土的告白。
他想不出还有哪些年轻人会像严速这样,拉着对方的手认认真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出这句话来?
在他所知的许多人里,都是先拥有肉体关系,然后慢慢相处成为情侣,具体要说如何在一起的,很多人都回答不上来。
严速表情淡定地看着蒋悦,脸上没有任何的尴尬,显得很认真。
蒋悦深吸了一口气,被严速捏的手感觉几乎要失去知觉,他动了动喉咙,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要不要和我试试?严速继续问,问完又自嘲般的笑了一下,不过我现在的状况不是很体面你也可以拒绝。
蒋悦喉咙像被粘住,说话都有些艰难,半晌他才问出:拒绝了然后呢?
两个人手还握在一起,嘴上却说着怎么听都奇怪的对话,就像这之前严速与蒋悦的关系一样非常态。
继续追。严速一字一句地说:追到为止。说完之后,他突然用手捏了捏喉咙,又清了清嗓子,眉头皱得很紧。
蒋悦赶紧松开手,转身去厨房给他倒了杯热水,又把客厅茶几上旁边贴了用药指南便条的胶囊给拿了进来。
先吃药吧,这个四小时吃一次。
严速点头接过,把药吃掉后,又把那一大杯温水全喝光才舒服一些。刚刚暧昧的气氛被打破,蒋悦站在床边不肯坐下,想了半天才说:我从没觉得你会做那种事。
嗯?
所以不会觉得你不体面什么的。蒋悦说得直接了一些,话语停顿了数秒,严速听到很轻地吸气声,但客房里光线暗淡,他看不清楚。
他最终还是起身下了床,走到蒋悦跟前,他捏住蒋悦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逼迫蒋悦与自己对视。
蒋悦的双眼泛红,眼泪倒是没有流出来,严速心里一紧,觉得自己是不是逼得太紧了,赶紧说:没关系,你可以拒绝,我不
怎么不早说啊?蒋悦眉头微皱,露出有些无可奈何的烦躁模样,打断了严速。
严速顿住了,他看着蒋悦的脸,觉得他委屈极了、也漂亮极了,抱怨都像在撒娇,于是大手一伸把蒋悦抱进了怀里。
有些话需要说得很直接,但有些话严速觉得不必勉强,就像他似乎也不太在乎蒋悦的一句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之类的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如果严速蠢到连蒋悦细微的颤抖与紧张都分辨不出是什么意思,那他真的白活了。
怪我。严速亲了亲蒋悦湿润的眼睛,又亲了亲他的脸颊,最后看着红润的嘴唇还是没能亲下去,你别不高兴。
蒋悦的心鼓胀得像一颗被打满气的气球,伴随着严速贴在耳边的低语乱飘,漫溢的情绪怎么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出口。可无论如何,在被严速告白后的这几十分钟内,蒋悦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一个安稳的地方。
这种和当初面对陆云生时截然不同的情绪,更强烈,更让人想忘却一切,像某种迷幻剂一样包裹着蒋悦。
吻绵密地落下来,一个接一个的落在蒋悦的肌肤上,严速把他顺势按在了床上,亲得很投入,但始终没有去亲蒋悦的嘴唇。
最后不知道亲了多久,蒋悦觉得自己身体发烫之时,严速松开了他,他压住蒋悦俯视着,喘着粗气说:算了,身体没恢复,怕丢人。
说完后,他翻了个身,连带着蒋悦一起包进了被子里,此时才晚上九点,严速从身后抱住蒋悦,把嘴唇在他的后颈处摩挲,手抓着蒋悦的手臂。
蒋悦没能忍住,故意轻声问了句:什么丢人啊?
身后的人抱着他的手紧了紧,半天才回到:太想操你了,憋太久了,又生病,怕射得快很丢人。
无论是处于什么样的氛围下,严速总是直白得令人咋舌。
蒋悦笑出了声,又动了动,他拿起刚刚放在床边的手机,无聊地在看手机里的消息,身后很快入眠的人突然低声喊了一句chris,像在说已经说习惯的梦话。
第24章 你谁啊
蒋悦在一阵水声中醒来,他睁开眼发现眼前一片黑暗,卧室的房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窄缝,外面有一些微弱的光线射进来,还能听到冲水的声音。
愣了片刻之后,蒋悦的记忆逐渐清醒,他想起来在睡前发生的一切事以及自己身在何处,被子里还有一些余温,蒋悦刚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只剩下那件T恤了。
醒了?卧室门被人轻轻推开,带进来一股清醒的沐浴乳香味和水气,严速穿着内裤和T恤站在门口。
蒋悦有些不好意思,嗯了一声,又问严速好点没?
好像不发烧了,但是喉咙还是有些痛。严速丢开了毛巾,走到床边坐下,他伸手拧开台灯调到最弱那一档,尽管如此,蒋悦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闭上了眼。
再次睁开眼睛后,他看到严速眼睛带着笑意盯着自己看,两个人的位置与之前的换了一下,严速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
蒋悦想了一下,抬起手用手背碰了碰严速的额头,确认的确没有之前那么烫了之后才放下心来,可他的手没来得及收回去便被严速给握住了。
笑什么啊?蒋悦被严速盯得难受,忍不住埋怨道。
得瑟。严速笑着说。
得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