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公更害怕了,不叫徐公公叫什么?看着苏九的剑上闪着寒光,他只想要晕过去,是杀人灭口吗?
苏家军胆大包天,竟然敢杀陛下的近臣吗?
徐公公将圣旨藏在怀里,他决定不宣读了:咱家想起来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二小姐不用送,不用送。
大势所趋下,徐公公就只能要快点跑路了。
可苏翎哪里会给徐公公回去通风报信的机会,一个眼神飞虎就能意会,立刻跳出去一把拽住徐公公,几下从他的怀里掏出了那明黄色的布帛圣旨,恭敬的递到了苏翎面前。
徐公公一张老脸煞白,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苏翎从脸上带着笑意变成一片冷漠肃杀:胆敢假传圣旨,来人啊,将这奸贼绑在杆上暴晒三日,以儆效尤!
徐公公双腿一软,话都说不周全了:你你敢
苏翎一挑眉头,一副你看我敢不敢的模样。
徐公公被带出去后,苏翎打开圣旨看后轻笑一声丢给飞虎,飞虎看后勃然大怒,阴森咬牙道:这些龟孙子,竟然真敢
看向苏翎道:二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可我们将天子的使臣绑了示众,若是被雍王知道了
知不知道我们都是一个死,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只要雍朝存在,我们苏家军就难逃一死,唯一的活路就是这朝代更替,让礼朝重新拿回雍朝土地,将昏庸的雍王赶下皇位,尚且能有一线生机。苏翎看了飞虎一眼,冲身旁的苏九道:将飞龙也喊来。
苏九已经猜到了苏翎是怎么想的,心里在想二小姐的胆大包天,面上却一点不显。如果不是将军执意要为这雍朝出生入死,就凭借这些年雍朝对苏家的怠慢,都足够他们造反好几次了。只是他们不敢干的事情,如今二小姐却帮着他们干了。
苏家军的正副统领与苏翎苏九协商了一夜,第二天出营帐的时候还面色纠结恍惚,做了此等大逆不道的抉择,若是老将军知道了,一定会将他们扒皮抽筋。
想到老将军怒发冲冠的模样,飞龙和飞虎身上不由一抖,作为一个老将军亲自带着培养大的将士,对老将军天然的就有一种敬畏感,哪怕这个老将已经年入暮年,威严却丝毫不减。
可想到二小姐一脸风轻云淡道事成之后她会以一己之力扛下老将军的问责后他们竟然奇异的安静了。
楚檀渊接到对面的飞鸽传书后胸膛震动,笑出声来: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走了一个苏平,来了一个苏翎,竟然殊途同归了。
新帝身边的侍卫担忧道:主子,会不会有诈?
楚檀渊轻笑摇头:是她来我们的军营,她都敢单刀赴会了,朕这个做皇帝的,难不成还不敢与她一个小丫头促膝长谈。
想了想,他又道:朕亲自去定风湖接。
让人更担心的是苏家军所在的军营,飞龙飞虎和苏九苏六皆是被苏翎的胆子给惊到:二小姐,两军对垒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你有什么万一,老将军肯定要杀了我的。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放心吧,礼朝的新帝胸中自有丘壑。棋逢对手的快感让她嗅到了同类的气息,既然是同类,她当然会了解。
第576章 归去来兮(11)
礼朝军营派来接苏翎的船是傍晚才到营地的,将要走的时候苏六和苏九急的跳脚,因为苏翎真的是单刀赴会,连随身暗卫都不会带。
这不是将脑袋别在裤腰上了吗?万一礼朝新帝改变主意,二小姐是有多少个脑袋都不够人砍的。
可没有办法啊!二小姐是军营里最大的人,唯二能发号施令的苏木还在床上躺着,压根就起不来身,苏六和苏九也不会让他起身的。对于苏家来说,他们的精神领袖只有苏城,而非效忠雍朝,实在是因为雍朝对苏家的将士们一言难尽,这些年干尽了糊涂事。
往将士们的粮食中掺沙子,在棉衣中掺芦絮这些都是基操,苏城告上御前每每都被雍朝皇帝糊弄过去,皇帝的旨意无异就是给百官一个鲜明的指向,一个个使出千奇百怪的方法搞苏家。
雍朝绝大多数的官身家里宅院都是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只有苏家,恨不能将柱子上的金箔都刮去卖了养旗下的将士们,将军夫人在世时给两位小姐存的嫁妆是最后底线,就这样苏城还暗戳戳的动过心思,不过最后考虑到女儿们嫁到人家嫁妆也是一个是否取得对方家庭尊重的关键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二小姐,礼朝皇帝又没有说不能带护卫,你这样太危险了,出了事我们怎么跟将军交代。苏九皱眉,表示很不赞同苏翎这个主意,但却又无可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苏翎还是军营的指挥史,除非苏城亲临,否则谁都奈何不了她。
苏城也赶不回来啊,他还在镇守雍朝的北大门。
雍朝的东面和西面是天然的天险,以这个时代的科技力量是无法过来的,所以只要守好了南面和北面这样的小天险就可以。
苏城守的是北面,南面交给了苏木,有意让这个养子立功,在雍朝皇帝面前露脸。
好了,我意已决,你们不用再说了。苏翎抬手打断了他们的絮絮叨叨。
快步走向定风湖上停泊船只的地方,船只是一个带着乌蓬的小船,上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抱剑的男人,一个撑船的渔夫。
见到苏翎一人走来,渔夫眼里微微惊讶,不过仍是做了一个请的姿态。
等她上了船,渔夫一杆迅速将船划离了岸边。
苏翎进了乌蓬里后,发现一个面若冠玉,穿着黑色玄服的男人盘坐在矮桌前喝着茶,通身上位者的架势让苏翎想忽略也难,这应该便是她前世没有见到过的礼朝新帝楚檀渊了吧。
楚檀渊看着如此年纪轻轻的苏翎目露诧异,似乎没想到她胆子竟敢这样大。
你一人来的?楚檀渊放下了茶杯,看着苏翎语气中带着一丝讶异。
苏翎轻笑一声,他不说身份,她也就当做不知道,经历的世界多了,所学到的学识和掌握的力量让她能渐渐做到自己和他人的主,她也不想动辄跪下在这个封建的王朝。
公子尚未自报家门,有些无礼了吧!难道这就是礼朝的待客之道吗?苏翎笑问。
楚檀渊并不生气,冲她挥了挥对面的座位:苏二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请。
来而不往非礼也,还没请教公子如何称呼。苏翎冲他抱拳,做了一个武将该有的礼节。
我姓谭。楚檀渊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苏翎脸色不变:幸会,谭公子。他既然不愿意表决身份,苏翎也会装作不知道。
你飞鸽传书给我主子才有了今日一场相遇,不知道苏二小姐想找我们礼朝谈什么。毕竟你我可是敌我双方,若是被人知晓了你的这番行事,恐怕雍朝的皇帝会降罪于你,将军府满门抄斩也极有可能。楚檀渊蹙着眉,似乎真为苏翎的处境担忧。
谭公子,我今日前来的决心难道你还看不见吗?看到河边柱子上绑着的人了吗?苏翎也抿了一口茶问道。
这是楚檀渊也好奇的地方,船刚靠岸边,他就趁机打量了一下苏家军的军营,只是营帐将外面的视线全都挡住,压根看不见里面的布局,倒是那根绑着人的柱子格外醒目。
他以为是用来惩罚犯错的将领,可听这苏二小姐一说,难不成这人还有别的缘由?
哦?愿闻其详。他不动声色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