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们屏着一口气。
妖孽的美人垂着眼,淡定抽出手帕,在阳光下不紧不慢的,擦拭着葱白指尖上的一丝鲜血,他略微红艳的唇微勾,嗓音慵懒:“好脏……”
“艹,他好美啊……”
放映厅中,不知道是那个男的实在忍不住说了一句,其他观众没说,却非常认同他的话。
……紧接着余温书出场,他扮演的陆修筠是个正直仗义,喜欢仗剑天涯的少庄主,鸡飞狗跳的出场,路过虞玹时又正巧赶上了虞大美人心情不好,没给他让路,却被他的袖子勾下玉簪。
玉簪断在地上,青丝犹如瀑布般散落,虞玹一身火红的衣衫,长发披在后面的样子很美……却不是雌雄不分的美貌,但奈何陆修筠自己也摔得头晕眼花的,对不住刚说出口,便呆愣的喊了声姑娘。
然后他还慢慢红了脸,少女怀春似的,说了自己的名字,又窘迫的说簪子会赔给他。
虞玹都要被气笑了,自他成名以来,头一次这么生气,甩鞭子就要抽死登徒子,陆修筠连忙躲开,他已经认出来他是男子,笑嘻嘻的说道。
“呀,怎么这么凶啊。”
虞玹冷笑:“我还有更凶的。”
观众们嘴角慢慢挂上笑,他们看着虞玹单方面和陆修筠不欢而散,看着陆修筠辗转反侧,最后认命坐起来,说自己疯了,竟觉今天那个凶巴巴的男人,甩鞭子的模样也煞是可爱。
陆修筠为了追妻,连夜制定了几个计划,镜头慢慢拉进,观众们看见纸张上面龙飞凤舞的小学鸡计划都要笑死了,偏他严肃的点了点头,找到虞玹下榻的客栈,日日去烦人家,日日被打。
别说,少庄主追人还真有毅力,白天去跟人家切磋,晚上想方设法赔罪,城里最有名的点心铺子,因为虞玹得一句还算好吃,少庄主高兴的,三更半夜站人家门前排队,吓得出恭的老板,以为遇到劫匪。陆修筠今天心情不错,打招呼话还没等说,老板便眼睛一闭,腿一蹬晕了过去。
少庄主被唬了一跳,连忙掐人中,拍老板的脸让他醒醒,又背着沉重的老板去医馆救命,他付了钱后茫然坐在地上,委屈的嘟囔着他昏什么昏啊,那里有他这么帅的劫匪?继而又不开心的说。
“阿玹的点心还没买呢……”
真是让观众们又好笑有心酸,大屏幕上,陆修筠抱着膝盖,委屈的把自己缩进臂弯郁闷,忽然……他旁边也蹲了个人,那人轻轻问他。
“给阿玹买点心,这么重要?”
陆修筠心情不好,也没动,闷声闷气的说道:“当然重要,有了这个点心,阿玹心情就好,阿玹心情好,才会对我笑……”他说着说着又跑题了:“我的阿玹笑起来可好看。”
可能是太委屈了,他和陌生人嘟嘟囔囔说了一堆,阿玹得鞭子打人很疼,他日日去总吃闭门羹,又说阿玹嘴硬心软,其实哪哪都可爱。
那人好像哼笑一声,懒散道:“可爱什么……又凶又不听话,你还对他这么好做什么?不听话就换一个人,反正这世上长得好看的……”
这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少庄主便极为生气的抬头,没忍住说了句粗俗的脏话:“你放……”最后一个字在看清旁边人的脸,立马卡壳,他惊的身体往后一到,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虞玹笑着:“我什么?”
陆修筠一阵剧烈咳嗽,脸憋的通红,视线下移看到他手里拎着酒,上面贴着的封皮貌似是点心铺子那条街的,立马接过去支吾。
“你……你放下让我拎。”
虞玹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只拍了他的头,随口嘟囔了句傻狗,然后起身往客栈走了。
观众们吃着爆米花,嘴角姨母笑克制都克制不住,他们看着二人磕磕绊绊,最后确定关系,看着陆修筠得到一块玉石,每天点卯似的去王家学手艺,磨的几个指尖都出了血,看繁星点缀的夜晚,少庄主掌着一盏灯,专注的为虞玹雕刻簪子。
后来,虞玹和虞珩偶然相遇,兄弟俩火花四溅,陆修筠像夹在妻子和娘之间的没用儿子,焦急的左边哄哄,右边也劝劝,再被二人一起飞冷眼刀,崩溃的倒霉样儿,乐的观众们都笑出了声。
电影走了一半,那场香艳的床戏,让所有人都脸红心跳,他们纷纷喝着可乐,来降低脸上的温度。
电影院中这种轻松,欢乐的气氛一直到后半段,阿玹受伤那一幕,所有人的心都揪起来了。
“……风月山庄已经没了,阿玹不能再出事了啊,陆修筠会疯的。”
有人控制不住呢喃了出来。
但天不遂人愿,追兵来了,放映厅内的响起音乐,虞玹气息还不平稳,却很冷静的说。
“虞珩,我不恨你……”
他描绘着陆修筠眉眼的指尖微颤,不敢在将视线,落到昏迷的爱人身上,偏过头不再看。
“你欠我的命已经还了。”
虞珩忍红了眼睛,却还是咬着牙,背着陆修筠仓皇离开,他们走后没过多久,追兵便来了。
观众们不敢再看,耳边刀剑相碰,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红衣妖孽重伤未愈,最后倒在了竹林。
他临死前,双眼无神的看着天空,微弱喘息渐渐放大,他的心被人挖走,耳边似乎又响起了。
“我叫陆修筠,姑……姑娘叫什么?”
“诶,怎么这么凶。”
“阿玹,我的好阿玹……”
虞玹死了,连尸首都没留下,被人运送到皇宫,只有断成两半的玉簪,躺在溅满血的竹叶。
放映厅已经有了啜泣,进门前影院发的纸巾派上了用场,女孩子们红着眼睛抽噎,看着陆修筠挣脱药物的作用醒来,趴在塌边难受的干呕,虞珩过来扶他,他还不忘拽着虞珩的衣服,清朗嗓音吞过石头沙子的哑,字字泣血:
“阿玹……阿玹呢?”
虞珩端着药碗的手一顿,不忍的撇过头,观众们看到,少庄主眼睛里的希冀瞬间灭了,没留过一滴泪的少庄主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观众们纷纷不忍。
陆修筠失踪,风月山庄仅剩的旧部急得团团转,都被虞珩安抚下来,后来……虞珩看着窗外,心想他应该是知道,陆修筠去了哪里。
几日后……
一身素衣的陆修筠果然回来了,往日干干净净的少庄主衣衫破乱,他握着两节断簪犹如疯魔的疯子,眉眼间的开朗不在,满是仇恨戾气。
他发誓,要这些人,血债血偿!
电影院里渐渐有了哽咽,他们看着少庄主……不,是陆修筠,忍辱负重的往上爬,一步步的为风月山庄和阿玹报仇,一步步的登上高位,看他在深夜里喝的烂醉,握着玉簪诉说思念。
陆修筠只哭了那一次,他登基后杀光了当年所有参与者,落下个冷血暴君的名头,他的侠义之气消失,虽没有一天对不起百姓,却也说不上是个仁义仁善的君王,这就是玹帝。
他杀了许多人,也救了许多人,坐在那人人羡慕的龙椅,心里没有一丝半点儿的快乐,众文武百官提起来玹帝,都会打哆嗦说。
他的血是冷的。
当年想要仗剑天下,和阿玹温酒煮茶,养一只猫,过他们小日子的少庄主消失了。
阿玹死后,这世间在没了少庄主。
只剩下孤独冷血的玹帝。
电影结束,女孩们哭崩了,陆修筠的结局是拔剑自刎,他报了仇,为国家安排好后续的一切,自刎在阿玹的坟墓前。
陆修筠不到中年,头发便已花白,他死之前最怕阿玹尸骨不全,踏不上那轮回路,找了无数的道士,在佛前磕了无数次头,不求长生不老的仙丹,只求能让他的阿玹,踏自己健全的魂魄步入轮回。
“阿玹,我来找你了……”
放映厅啪地大亮,女孩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妆都花了,根本没有力气出去,不少男观众也抹眼泪,骂狗皇帝下辈子投胎做畜生。
然而就在这时,众人忽然听到,一道令人熟悉又心疼的声音从音响中响了起来,那声音的主人慵懒,却又对让他说话的人无奈一般。
“傻子,你怎么头发都白了?”
“阿……阿玹??”
正准备离开的众人,猛的看向屏幕,屏幕依旧在播放谢幕,只是音响中又传来了声音。
那人声音温柔:“都这么大的人了,哭什么?走吧……爹娘还在等着你回家。”
“好,我们……回家。”
本来憋着眼泪的观众,在听到彩蛋的那一刻,都忍不住哭了,他们这一辈子太苦了,权利这东西,人人都在抢人人都想要,但唯独他们,他们两个只是想简简单单,过完一辈子。
怎么就这么难呢。
与此同时,许多院线,第一场的《权谋》结束了,观众们都是红着眼睛出去的,回家后秉着不能我一个人哭成狗的心理,一边心脏抽疼,一边拿出手机纷纷发微博,向朋友们安利。
比如,某一网友看了介绍后犹豫不决,在网上询问权谋这部剧甜吗?虐不虐时,底下就会出现……
【甜,甜掉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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