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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脾气暴躁、眼高手低的阿胡得急症匆匆去世,阿簪以后不必再受苦。
对于阿簪来说,御国是她的国家,但并没有给她带来安定的感觉,反而是和宴池在一起后,她有了家的感觉。
“公主,我想跟在你身边,无论什麽时候都好。”
阿簪看着那条离故乡越来越远的警戒线,她的乡愁被笼罩在一片雾蒙蒙的远方。她不怎麽读书,并不理解该怎麽表达,只是隐约觉得,车轮滚滚下,带走了她,又让一部分难言的情绪永远离开了那个地方。
此生不换(三)
宽城又断断续续下了几天雪,银装素裹,将逶迤的山脉覆盖,屋里火炉越大,外面的风雪呼啸得便越大声。时间久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如果听不到那些声音,就要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等待几天,宴戚终于派人来接。宴池欣喜,感叹终于要再次踏上回家的行程,就像多年前离开那里一样。
除了原先的那些人,最先领队的就是那个叫陆文臻的少年。听说来人是和宴戚关系亲近的将军,宴池只是隐约记得对方的名字,具体情况问了县令,他们也并不知晓。
当然,虽说是少年,但在古代,其实已经二十多岁,可以独当一面了。只怪宴池活得太久,总觉得别人都很年轻。
队伍从宽城出发,穿过苍茫的山脉,向韶国的腹部缓缓移动。从人烟稀少、广袤无边到村庄越来越多,气候也变得更加暖和。再往里走,一些地方雪花也落得很少,只有毛毛细雨,沾湿衣襟。
“银白,大概什麽时候能到国都?”等得太久,宴池便下意识在心里询问系统。但大脑里空空蕩蕩,只有寂静无声。
这才想起系统根本没有进到这个世界。
但也懒得再问别人,毕竟再问,陆文臻也只能约摸着说,“公主,大概还有一个月。”
宴池用指头盘算,想着那个时候,还能赶上新年——如果宴戚愿意过的话。
自宴戚上位后,宴池就听说他很少过年,百姓家家户户忙着挂灯笼放鞭炮,皇帝自己窝在宫里给自己放了一天假。或许是年少时的一些经历,又或许因为年少青梅的去世,她离开得很早,那时尚且十五六岁,老皇帝身体硬朗,宴戚还是个随时会被换掉、看着羸弱的少年。
烟火气渐胜,战火依然连绵。常听到百姓说自家的大将军又攻占了哪里,国家的版图即将如何蔓延。
宴戚是个明君,杀伐果断,志向远大,她也明白,就像御国国君一直摩拳擦掌、虎视眈眈一样,两个国家的吞并与被吞并在所难免。
陆文臻总会露出难以抑制的渴望和兴奋,宴池的心都放在别的地方,阿簪则总是沉默,躲在宴池身边发呆。
天气愈发暖和,大雪遗留在遥远的北方,忘记行走了多久,也忘了换掉了多少匹马,在宴池和阿赞公认那是最难看的一匹的时候,目的地到了。
她还没想好怎麽和皇帝寒暄,毕竟那记忆经过原主的沉澱,离宴池太过遥远。
但还没来得及担心,因为宫里传来旨意,她的住所已经安排妥当、打扫干净,皇帝这几天日理万机,见面的事情日后再说。
宴池先回家认了个路,新地方不怎麽熟悉,但好在宽敞、舒适,院子周围都是几十年几百年的老树,来来往往的人不多,看着都很讨喜。
“公主,你哥哥不来见你吗?”阿簪站在树下,不解地问。
宴池心想这两句话的前一句和后一句她都担不起。“我哥现在是皇帝诶,我得上赶着去见他。”
“刚开始你可不是这麽说的。”
宴池叉着腰回忆起刚到御国意气风发的那几年——
“我哥肯定会当皇帝的!”
“我哥就是很厉害!”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微笑着揽住对方的肩膀,看着亲昵又透露出几分认真,“那不是醉话嘛,不要当真!”
府上有个年轻的管家,还有一位账房先生。管家是个女孩儿,听说是三个月前到的,账房先生年纪大些,好在话不多,做事稳妥,好似是她的亲戚。
宴池叫她阿顾,让对方去外面买了新的椅子凳子,找人布置。这里的气候远不及边城寒冷,天气好的时候太阳暖暖的,她便躺在外面的藤椅上看着池塘。
池塘里碧水幽幽,明年应该就可以放鱼。
下雪的时候她也没閑着,自己抱着手炉蹲在外面玩雪儿。阿簪性格大大咧咧,和她一起,院子经常回蕩着宴池“呼哧呼哧”的喘息和对方爽朗的笑声。每次这个时候,宴池都会因为她变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家里的东西陆陆续续变多,宴池喜欢拉着名单递给管家。阿顾很好,吩咐什麽都可以做到。当然,她提的要求也都不过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