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因注意到禹群的视线, 轻笑一声,这家伙对机甲的眼光一向高,像这种市面上流通的机甲他一般都瞧不上,他的黑星就是找人专门设计以及定做的,现在怕是也瞧不上这台。
要换身衣服吗?夏因说道:有提供作战服。
机甲战斗员的战斗服类似军装,但比军装要更加轻便一些,也更加贴身,因为机甲是宇宙级战斗装备,所以作战服也因此有着特殊的功能性,其中包括了减震,帮助体温稳定,以及帮助身体信号与机甲控制枢纽进行连接等。
百墨今天穿的依然十分随意舒适,他长得好看,身材也好,穿什么都像是特别搭配过的,但他其实只是每次从衣柜中第一眼看见什么便是什么。他用了用力,把自己的手从禹群的手中扯出来,然后将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的柔软面料的灰色T恤,他毫不拖泥带水地说道:不用,直接上吧。
夏因点点头,也行,驾驶舱的内部环境与训练舱差不多,但你等会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们。
说完,他招呼百墨过去控制台旁边,然后将百墨的手掌印上去,摄像头采集百墨的瞳膜数据,完成登记。
紧接着,机甲的腿部打开,露出一个只允许一人进入的圆形升降舱,百墨站进去,在平稳到几乎感觉不出上升的一秒之后,舱门打开,百墨终于看见了真实的机甲操作舱。
有些类似飞行器的驾驶舱,一个驾驶椅前方是一片环形的仪器表,当他坐到椅子上时,眼前突然升起一面显示屏,显示屏呈环形一下展开将他整个包围起来,屏幕是半透明的,上面立刻出现了各种数据。
将传感器戴上双手的手环,百墨看了看,将上方落下的头盔戴上。
精神链接在那瞬间建立成功,百墨的耳边响起控制枢纽传来的声音驾驶员已入舱,请下指令。
而此时,在训练场的安全区,夏因面前的玻璃镜面之上是此时百墨训练的数据,他一边关注着上面的变化,一边对着身边那沉默不语的人开口道:行了,人都看不到你,你还搁着装呢?
禹群顺从地将状态一改,那种平日的从容回到他身上,就像是突然打开了锁一般。
他一手插在自己的裤带之中,微挑起的眉尾看着多少有些不正经,他说道:不愧是老师。
夏因抱着手,他肩侧束起的长发被他压在手下,他嗤笑一声,说道:除了那傻小子,谁还看不出来你是装的?
他替百墨鸣不平道:你也就仗着人家单纯,对你易感期的事不熟悉,你小心把人惹火了。
他在听见百墨描述禹群最近的状态时,他就知道这小子是装的。
易感期的确有可能会提前来,普通的Alpha在易感期期间的确会比较情绪化,但那不代表他们不具备正常思考的能力,只是变得更加冲动,情绪波动更大。
而禹群的理智以及自制力对他极其残忍。
夏因他们常说,即便禹群做手术不打麻醉,他估计都不会吭一声。
夏因见过禹群易感期的模样,除了第一天比较不像他自己以外,第二天他基本就能凭借自己的理智压下一切易感期带来的影响,像个没事人一样。
但他不可能没事,老冯当时对禹群的评价是这人根本就是在自虐。
所以禹群根本不会向普通Alpha那样,这么多天还依然保持着一副失常的模样。
禹群有些无辜地辩解道:老师,你误会我了。虽然后来是装的,但我一开始的确是易感期爆发。在精神体出现的那一晚上,他的确是陷入了易感期的状态,第二天一早也是,他也以为自己是真的易感期。
直到第二天晚上他易感期的症状逐渐消退,他才意识到那应该不是真的易感期,而是那颗蛋引起的信息素震荡,也就是假性易感期。
本来他是想对百墨坦白的,但是他却舍不得百墨对他的心软以及照顾。尤其是看见百墨那一副故作不在意,却根本藏不住关心的模样。
易感期真是个好东西。
夏因注意到禹群那不自觉上扬的嘴角,他翻了个白眼,看把这孩子乐的。
不过看来两人发展倒是挺顺利,那也挺好,少让他操点心。
然而一说起操心,夏因眉头皱起,他想到最近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他问道:你这次是不是太张扬了?我知道网上闹得不太好看,但是你作为帝国元帅亲自下场算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今天军部大门都被记者围的水泄不通了?
禹群当然知道,韦复都给他发了几条紧急联络,询问该如何应对。
而他的回答也不会改变。
他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场内那第一次正式驾驶就能流畅应对训练程序的机甲,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淡淡地反问道:嗯?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夏因顿时哑口无言。
他以一种佩服又无奈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学生,发现禹群的视线竟然一直没从场内移开过,他叹了口气,拍了拍禹群的肩膀,释怀地笑着说道:既然你都想好了,那也就没关系了,没错,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好遮掩的?就该大大方方说出来,你是军部元帅,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嗯。
既然真的喜欢人家,就好好对待别人,别老欺负人。
是,老师。
没想到我也有看见你这样的一天,看来你是真的从过去走出来了,说实话,以前我真的很担心你。
抱歉,让老师操心了。
操心倒没什么,毕竟我也算是你的半个监护人,操心也是应该的,只是我很希望你能幸福,乔希温布尔不该折磨你一辈子。
嗯,我懂。
夏因微微一顿,他侧眸看向禹群,问道:你准备告诉他关于乔希温布尔的事情吗?
这事仿佛禹群已经思考过,此时回答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他声音清清浅浅,如果他想知道,我会告诉他,但如果他没有主动问起的话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夏因正欲开口,禹群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地说道:老师,我不是想要掩藏什么,但是
禹群的声音尾调微微拉长着,有些松散,也有些缱绻的温柔。
他说道:老师你或许不知道,百墨是个很心软的人。
如果被百墨知道他的那些事情,百墨应该会更容易接受他,但他却不想这样做,他想要的是百墨最为纯粹的感情,而不是因为心软而接受他。
夏因知道禹群喜欢百墨,但想了想百墨平日里的表现,他还是忍不住说道: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这不是滤镜,都是直接换人了吧?
百墨哪里心软了?
禹群低低地笑了一声,却不争辩。
有些事情,他知道就好了。
然而夏因对禹群的理解心情却没有传达到韦复那里,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然后军部门口还被记者们围的水泄不通。
韦复站在军部大楼的窗户处,看着外面那些守了一天十分有毅力的记者们,他重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