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孟喜趁乱把小呦呦交给二蛋妈,自己打散了头发,哇一声哭开:原来俺男人寄回这么多钱全让你们把着,孩子病死也不管,你们好狠的心啊
没偷钱你哪来的钱看病?我看就是你偷的钱!老两口可终于揪到她的狐狸尾巴了。
卫孟喜反手就是一个哭天抹地,好,你们要赖我,要让我没活路是吧?那就来搜啊,你要能从我身上搜出一分钱我今儿就撞死在这儿。
卫孟喜以前闷声不吭,可她的人品在社员中是有目共睹的,最近联产承包的事搅得人心惶惶,包括书记和队长在内的领导们都不想真的闹出人命,丢了就好好找,不能随意诬赖自家人。
这家里只有她跟咱们不是一条心,除了她还能有谁?
得吧,既然两边都信誓旦旦,那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查出到底是谁偷的钱。于是,大队部里几百号男女老幼乌泱泱直奔陆家而去,两千块的热闹可比电影好看多了。
陆家,众人一看早已被翻成猪窝的三房,还有啥不明白的,这老两口欺人太甚,老公公翻儿媳妇的房,也不嫌丢人。
这么明显的能喊冤的机会,卫孟喜自然不可能放过。说实在的,她虽然也在市井摸爬滚打了一辈子,但重生回来这半个月已经把她能用的骂人技巧用光了,她也想做个文文静静的,与世无争的女人,可上天并未给她这个机会。
她得先做人,才能做女人。
大家看看,这老公公撬开儿媳妇房门,我这等娃他爸回来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有人窃窃私语,这不就是扒灰嘛,呸!老不要脸!
队长老婆看着实在不像话,帮着说:这让广全回来知道了咋办?
咦,等等,这窗子后面是啥?队长和书记不能跟着说什么扒灰,而是带头勘察现场。
建房的时候留的阴沟,一般人进不去。
民兵队长伸头,用手电筒照着看,有脚印。窗沿上还有淡淡的泥土印,应该是爬窗进出的时候蹭上的。
这条阴沟土壤潮湿,能看出脚印有三四个,幸好还没下雨,要是雨后可就啥也看不见了。
这最起码也是46码的,咱们队上脚这么大的人可不多。
现在成年的男同志基本都是解放前出生的,那几年民不聊生,营养严重不良,普遍身形矮小,脚掌也不大。而菜花沟以前因为有地主剥削,矮小的人更多,能长这么大脚的,全队也就三个,而陆老二就是其中之一。
老两口最后一次看见存折是在下午晌,很明显就是看电影这段时间丢的。
其他俩大脚的社员急了,幸好坐他们周围的社员都能证明,自打电影开始他们连尿都没出去尿过一泡。
而唯一不在场的就是陆老二。
他一天到晚没出工,刚才看电影也不在。
老头子真是气得天灵盖冒烟儿,他一直对老二看不上眼,所以很不赞成拿钱给他跑工作,嘴上说着让亲家出钱,其实他就是一分不想出。恰好,老二也跟他不对付,知道他肯定不愿掏钱,所以要不到就偷?
他三两步冲到二房屋里,拎起炕上凉席一抖,就见两本绿色的小本子掉出来。
可不就是他们丢失的存折?
至此,真相大白。
卫孟喜又哭开了,这家里好事轮不到我,孩子快病死了也没人管,要几块看病钱就跟要他们命一样,坏事倒是全赖我,老公公还我娘几个没法活了啊!
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这几年她过的是啥日子,大家都有目共睹。
妇女们生怕她真想不开做出什么事,赶紧拉着她,你可别想岔了啊,多想想你身后这五个娃,天大的事咱也有法过去,大不了咱们分家
话未说完,卫孟喜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分家,对,我要分家!
第15章
要分家可以,其实老两口早就想把三房这群吃白饭的给赶出去了,卫孟喜这一句是正中下怀。
成啊,但你甭想分走咱们老陆家半片瓦。
队长皱眉,都这时候了,还这么嚣张,摆明了是不把他看在眼里。要分家就得公平公正的分,如果不公平,那就把老三叫回来,咱们慢慢商量。
陆广全这儿子吧,两老都不喜欢,因为太正了。
做啥都要按规矩来,要一板一眼,小时候路上捡到一颗豆,他宁愿自个儿饿得前胸贴后背,也要把它上交因为他坚持,生活在大集体,这就是公物。
路上看见啥不平事,大人都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他就爱多管闲事。
为此,还搅黄了老两口好几次偷鸡摸狗的行径,好一个大义灭亲。
本就是不上不下的三儿子,你就说吧,爹娘能喜欢他?
这样一板一眼的人要是回来了,这家可就不能按照老人意愿分了。不用不用,这多大点事儿,老三工作忙,咱们一定会公平公正的分家,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大后方,咱们老人嘛吃点亏没啥。
卫孟喜冷笑,顺杆子往上爬,行啊,那就把这几年我男人寄回来的钱还我们。
于是,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那两个存折,2000块,不用想,几乎全是老三寄回来的。
我呸!你卫孟喜才嫁来咱家几年,以前老三孝顺的跟你有半分钱关系?
队里领导一想也对,前面几年的钱要分只能陆广全回来分,作为续弦,她能分到的只有这两年的。
可是,就这,两老还不愿,别问,问就是这两年的已经花光了,花在生活共同开销上。
好啊,要是队上没天理,那我就上乡政府讲理去,我倒是要看看,这撬儿媳妇门的老公公
话未说完,队长书记和妇女主任的脸都臊红了。呸!老不修的,害全村人一起丢脸。
陆老头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当时他只顾着找存折,哪里想到那么多,气得手抖着,你你你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
于是,大家只能苦口婆心威逼利诱的劝他们,现在已经闹成这样,不分家是不行的,可啥也不分就想把人母子几个踢出去,别说法律上不允许,就是社员们看着也不厚道,万一以后老三回来知道他们这么虐待孤儿寡母,不是也让母子情分生分了吗?
然而,铁公鸡就是铁公鸡,无论别人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粮可以,钱?做梦!
忽然,卫孟喜又哭起来:我今儿这冤屈可不能白受,大家都看见的,小偷是谁,我要去乡政府报案,让公安来抓小偷,还我清白。
此言一出,惊呆四座。
本来这种事队上民兵能解决就行,要是往大了闹,不就送老二坐牢了吗?虽说存折是找回来了,可老二偷盗行为也做实了啊,还是数额特别巨大,现在治安差,城里盲流又多,公安正愁找不到典型抓呢。
社员们怕的是有人坐牢坏了大队名声,毕竟这时候的人们集体意识非常强。
可陆老太怕的却是老二留下案底,就不能跑工作了,哪个正经单位会要劳改犯?
可以说,卫孟喜这句话是打她七寸上了。作为一个急等着享福的母亲,不能容忍自己美梦破碎。
行,分就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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