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大事,就是国家开始做第三次工业普查,对乡镇企业、三资企业正在做一个全面的、准确的、系统的统计,她的企业也属于被统计范围,她自然要关心。
客厅里,老陆正优哉游哉的看着报纸,还专门把一篇套红的文章只给她看,卫老板这次又做好事了。
卫孟喜一看,原来是在批评当今国有企业在深化改革和引进外资及与境外合资合作过程中,产权结构发生很大变化,企业资产底数不清及流失的状况严重存在【1】的问题。
以严明汉为首的这些归国华侨,不就是这样的吗?打着买这买那企业重组的旗号,其实就是在悄无声息的蚕食鲸吞龙国的国有资产,金水村小煤井差一点就进了他们口袋!
不过,具体严明汉背后的人是谁,卫孟喜现在还不知道,张川不可能知道这么机密的事,知道也不能告诉她,她但凡去打听,都是害了这孩子。只能寄希望于越来越多的人都能觉醒吧,以后搞合作引进外资还是得多留个心眼。
老陆深以为然,对了,你们煤矿是不是准备动工了?
嗯。
那你看看这几个人怎么样。说着,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三张名片。
卫孟喜想起来,上次他就说要帮自己介绍几个人,这三个看名片都是煤炭行业的专家,有专业做矿井营救的,有做安全掘进的,还有一个直接就是做防尘的这无疑,正是她目前最需要的人脉!
好啊老陆,这么多年难得沾你一次光。
陆广全于是借机提要求,那今晚
卫孟喜摇头,她最近失眠的老毛病又犯了,还跟以前不一样,以前是只要喝药,或者老陆一回来,她就能睡着,现在变成睡前必须安安静静的,不能动不能说话,要是来一场爱的运动,她能一整晚睡不着。
这种毛病,去找大夫她都不好意思说,得挑个老中医家人少的时候,悄悄的去,老中医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请来家里看那是为难人家。
唉,你说我这年纪轻轻的,毛病咋这么多,二十几岁的时候吃嘛嘛香,一沾枕头就睡,怎么最近几年为了迁就她,他们都两个多月没有亲密过了。
老陆搂搂她,表示理解,那你先去躺着,我待会儿回房会轻点。
接下来的时间,卫孟喜就带着人四处去请人,老陆介绍这三位专家,已经退休了,来私人煤矿上班也不算违反原则,一听是陆广全介绍的,也没怎么谈条件就答应来了。
说好来,人家马上就能上岗,老一辈煤矿工人的作风就是这样,工作就是命令,命令就得遵守。
有他们带着赵春来在做前期的煤井升降、巷道、通风准备,卫孟喜更能把全部心思投入到找矿长这件事上。
要找行业大牛,善于管理,又有人脉资源的人,可真不简单啊。每天一大早,卫孟喜就让小五开着车到处转悠,省内的大小煤矿都让她跑遍了,她手里有各个大小煤矿的资料,年轻的像许军这样年纪的她不用问,人家不可能放着大好的前途来给自己打工。
看来,咱们只能把目光对准这些即将退休和刚退休的。
离退休超过三个月的,卫孟喜也不考虑,因为她没时间等,煤矿一日不开工,她的利息就是在百搭,退休太久的也不行,因为那样人脉和威望也没剩多少了,她给出去那么高的股份,必须物有所值才行。
来了来了,老板你看那是不是丁老矿长?小五指着院子门口一提鸟笼的老头儿问。
老头六十出头的样子,一只手拎着鸟笼,一只手背在身后,正在看前面两个老头下象棋。
别看他普普通通其貌不扬,其实是石兰省北部另一个国营煤矿曾经的矿长,刚退休两个月。他的矿长身份和他手里的人脉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人是石兰省煤矿行业一大奇人。
按理来说,煤炭行业是高危行业,工人死亡率不低,根据后世学者和专家的统计分析,每产三十吨煤炭就要有一名煤矿工人死亡,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
但丁一雄当矿长的黑山煤矿,从他上任那年起,至今二十年了,一起死亡事件都没发生过!哪怕是最注重安全生产的金水煤矿,每隔五六年也会有一两起防不胜防。
黑山煤矿的煤炭也只是普通贫煤,全靠数量取胜,产量可比金水煤矿大多了!
他愣是能把安全工作做到极致,用张劲松和许军的话说,家有丁老,如有一宝。
这是卫孟喜必须要来请他的原因,早在出发之前,她就把这些目标的样貌熟记于心,走。
俩人手里拎了不少东西,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礼多人不怪嘛。丁矿长您好,您老人家最近身体好吗?
丁一雄一愣,你们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金水市金水村小煤井的所有人,我叫卫孟喜。
老头们棋也不下了,都好奇的看向他们,又看向丁一雄,老丁啊,你还说退休就能颐养天年,我看你还是不得安宁啊。
卫孟喜能听出来,这几名老人对自己好像不太待见,她自报家门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明显。
他们曾经是国营煤矿的领导,最看不惯的就是他们这些地方乡镇的私人小煤矿,因为他们不讲规矩,偷挖滥采,急功近利,就像附着在他们身上的寄生虫一般,只管吸血,不管死活。
不可否认,前些年确实是有这样的情况存在,这种状况也会一直持续到煤改前,等煤老板的暴富神话逐渐消失的时候,才能慢慢减少但也不可能彻底消失。
卫孟喜也就干脆摊牌了,我知道,几位老领导看不惯的,是这种现象这一类人,而不是我卫孟喜本人,对吗?
几个老头一噎,总不能说不是吧,这不是明摆着是针对她一个小辈,欺负人嘛?
其实我也很不喜欢私矿偷挖滥采的行为,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丁老的目的,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
丁一雄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把鸟笼放石桌上,去那边说。
卫孟喜知道,这老头防备心很重,想要上他家里是不可能的,于是也示意小五把东西放一边,丁老,请。
说吧,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卫孟喜请他坐下,自己也不谦虚,直接坐他对面,平起平坐。不知道丁老对我们金水那边的情况了解多少?
金水嘛,煤矿大市,金水煤矿我以前也去调研过,听说这几年搞得不错。
对,金水煤矿的崛起,我作为旁观者看得一清二楚,别的不敢说,但煤矿很多重要的关键节点,我都可算亲历者,譬如发现储量惊人的气肥煤,譬如气肥煤开采,譬如防尘工作,譬如最新大型设备的引进
这些,可都是我男人做的。
丁老点点头,冷声问:所以你也眼热,想要分一杯羹?
卫孟喜点头,我买下金水村煤井,赚钱肯定是第一位的,但在钱之外,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
丁老淡淡的嗯一声,脸上也来了兴致。
我叫卫孟喜,我的身份其实是一名煤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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