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花了快一个月的朝夕相处才撬开得到的一点点真实。
正文
埃利奥注意这个中国男孩很久了。
那双清澈的眼睛像极了小时候和父母去保护区见到的小鹿。卯足劲想和他搭话,却总是不得其解。朋友都笑话自己,居然对一个不能再普通的中国男孩着了迷。
An,who#039s that man?(安,那个男人是谁?)
顺着埃利奥的目光眺过窗外往下望,长椅上的长腿男人一身休闲套装,对着电脑认真工作,校园风景如画,他也作了别人的景。
He often comes to you. Is he your uncle or brother?(他经常来找你,是你的叔叔或者哥哥吗?)这是对两个人关系的试探。
安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宁明炔已经在这里待了大半个月,每天雷打不动风雨无阻送他上课接他放学,去咖啡店更是全副武装,大概是穆时海的刺激太大,男人难得注意起自己的形象,不再天天西装革履,也换上了显人年轻的休闲服。
一米八九的男人实在太扎眼,别说那张五官深邃的混血脸,宁明炔高调到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安曜是他的。
宁总也很满意,因为穆时海那小子辞职了,仿佛是被家里人抓回去的。警报解除,终于不用天天像乌眼鸡一样盯着人。
可安曜没办法,因为男人自觉把脸皮升级到大概比城墙拐角加起来还厚的程度,所有的拒绝全被自动无视,还一脸受伤的模样望着他,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老变态,安曜在心里赌气暗骂,就是温水煮青蛙。
偏偏自己还心甘情愿被他煮。
Yes, he is my old uncle.(是的,他是我的,老叔叔。)
楼下认真远程办公的宁总无端风评被害,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I see. Your uncle is handsome and you are goodlooking, too.(我知道了,你叔叔很帅,你也很好看。)
男孩露出一个羞涩的笑:Thank you.
埃利奥看红了脸,转头认真听教授讲课。
炔少,打算什么时候回来?闵长慕看他眉宇展开不少:你的小朋友什么时候和你回家?
再说吧,他不愿意现在回国。想留在这边读书。
啧,学业为主也有道理,那你怎么办?异国?
还没想好,宁明炔难得束手无策:我不能要求他丢掉课程和我回去,我做不出来;
异国
怎么?你有困难?不就是几张机票的事儿,还是你耐不住寂寞?
宁明炔少见地没有骂他:不是我,是安安。
可能我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了解安曜;
他比我预想的还要固执和执着,宁叔叔头疼:温温柔柔,许你亲许你抱,说什么都乖乖的,但只要一提到未来,就把脑袋缩回去,不听不看不应声;
可能从心底就不相信,我能给他未来,现在只是抱着过一天算一天的心情和我耗着,在等我热度耗尽;
现在这样怎么放心一分两地?隔着十万八千里,出点什么风吹草动肯定又把我丢下跑了;
这小坏蛋,宁明炔咬牙切齿:心里早就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
屏幕那头的人还在幸灾乐祸:该,叫你以前不说清楚,挖坑全给自己跳了。
宁总冷酷挂断视频,不想看见那张讨打的脸,掐着时间在大楼门口等小朋友。
人是等到了,可惜是两个安曜身旁还黏着一块金发碧眼的牛皮糖。牛皮糖还恬不知耻地对自家小孩进行荼毒,惹得安曜偶尔一笑。
哗啦啦的声音,是宁叔叔心里又翻起的泼天巨醋。
宝贝,雄性生物与生俱来的占有欲正在熊熊燃烧,宁总接过书包牢牢牵起安曜的手:他是谁?
我同学,Elio.
Hello,Elio,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绅士,宁明炔把磨得铮亮的杀意藏在扬起的笑容与伸出的手里:Thank you for taking care of An.(谢谢你照顾安安。)
Thats my pleasure. An and I have a very good relationship,he said you are his uncle, may I call you the same?(我很乐意照顾他,我们关系很好,安安说你是他的叔叔,我可以一起这样称呼您吗?)
宁明炔听见自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安安,你说我是你的谁?
叔叔啊,安曜坦然地让人无从反驳:我不是一直叫你叔叔吗?
很好,果然是不能异地的,才两个月小孩就已经学坏了!
回家路上宁明炔一路脸黑,看着安曜偷偷扬起的嘴角就知道,小混球就是故意的!
偏偏有些小朋友还要火上浇油:叔叔,你在不高兴吗?
没有,男人皮笑肉不笑:没有不高兴。
哦,那就好。
宁总一口老血差点把自己呛死,以前的安曜这时候应该乖乖趴在自己身上叫老公,而不是现在往嘴里边塞薯片边架着手机看《猫和老鼠》!
然而这样的安曜,嘴角粘着薯片碎屑的安曜,歪着头靠在椅背的安曜,才是最真实的他。
宁明炔手扶着方向盘,心底的甜与酸交错横行,这还是他花了快一个月的朝夕相处才撬开得到的一点点真实。
不能再弄丢了。
这段时间宁总都住在酒店,以往都是先把安曜送回公寓再自己回去小孩坚持不肯和他住一起。然而今天男人发了疯,把人送到公寓后还不肯走,非要上门强行做客。
十几平米的客厅,两个小房间作为卧室,厨房卫生间都是公用。安曜紧张地观察他的眼神,害怕从里面看到轻视或不屑。
还是习惯把自己,放得很低。
但宁明炔没有,只是提了几个他觉得更有建设性的问题:
宝贝,你平时出了卧室,是穿着衣服裹得严实的吧?
你们不会一起洗澡吧?
他有梦游的毛病吗?会不会半夜突然打开你房门偷窥?
安曜懒得搭理他,只想快速回到房间藏起没收好的东西宁明炔的领带,还有那只海豚娃娃,还大剌剌的躺在自己床上。
那是他最后一点小小的,不肯说出口的自尊心。
我走了,可我还是,很想你。
宁叔叔追妻独白:每天都想亲手掐死三年前的自己
第10章 结解
我想和你谈恋爱,是那种带你回家见父母的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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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平方的客厅小到只放一张茶几和一张书桌就塞满,沙发边角磨损,半旧不新的米白抱枕微微发黄,老男人和小朋友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
死活不许宁明炔和自己一起进卧室,坚持要他坐在外面等。
不让我进?
安曜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碎发擦过男人胸前,轻轻嗯了一声。
为什么不让进?紧紧搂着他的腰,清瘦的腰线却并不赢弱,宁总干脆使出杀手锏,在他脖颈边磨蹭:有什么东西是叔叔也不能看的吗?
别动,痒。安曜推开他的头:反正您不能和我进去。
宁明炔有些挫败,安曜再不是以前那个对他予取予求的小孩了。
话说出口就后悔的小孩暗暗收紧手,他得意忘形了,居然这样对宁明炔说话,抱着过一天赚一天想法的心,还是那么担心惹恼男人的耐心,害怕他转身离开。
七宗罪,他犯了贪。
您坐在这等等我,要是有事您就先走。落荒而逃的安曜迅速关上门,倚靠在门上,数着安静在听门外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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