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槽牙,有些无语地斥责:“夜深人静,明知男女授受不亲,陛下还非要如此欺辱我吗?”
外面默然静了良久。
虽然入了宫,她并未和离,仍属臣妇,臣妇与?皇帝漏夜相见是?逾矩的。
良久,司马淮遗憾道:“好吧。”
“蘅妹,其实朕今夜已召了张贵妃侍寝,想?起?你辗转反复焦灼思念,忍不住披衣来看你。”
皇帝的身影在黄暖灯笼光的映衬下显得很温柔,由于见不到人的缘故,他束起?高高马尾的影子格外透着?少年?感。他被光秃秃拒绝在外,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朕真?的很累,你懂朕吗?”
内忧外患,内有大臣逼宫死谏,外有王戢起?兵造反,皇帝骑虎难下。
司马淮似有和她彻夜长谈的意思,隔着?一扇门?,坐在了宫人搬来的椅凳上,呼呼夹杂雪糁儿的寒风阵阵地吹。
王姮姬念起?多?年?前?司马淮背她去治疗情蛊的恩德,微有恻隐,刚要说“陛下”肩头却遭背后男人沉沉一扣。
王姮姬下意识回头,郎灵寂沉肃着?面容,视线正一错不错地落在她身上,骨冷神寒,瘆黑的目中酝酿着?拷打之色。
他为她琅琊王氏遭贬谪,担重罪,下大狱,跪宫门?,从未得过她丝毫怜悯。
……此刻她倒怜悯司马淮了?
王姮姬试图撇开他的桎梏,郎灵寂深锁了眉宇,反过来将?她死死按倒下来,压低道:“王姮姬,你真?是?养不熟。”
他清削的手指在轻颤,青筋凹凹凸凸,掐在她细白的喉咙上,王姮姬被他压在榻上完全不能动?。
“你……放开我。”
郎灵寂见她博爱的神色,泛起?几丝不易察觉的嫉。吻了下去,力道残酷。
“唔……”
外面正自诉说心事的司马淮听见了这动?静,略有疑讶:“蘅妹,你在做什么,你有没有听朕说话?”
王姮姬嗓音沙哑,若出声必定会被司马淮察觉的。盛怒之下,她暗暗将?郎灵寂骂了无数遍,害她陷入这般为难境地。
恰在此时,殿内那盏豆大的小灯燃尽了,殿内陷入一片漆黑。
司马淮以为她睡了,浅浅叹了声,“……你防备着?朕情有可原,毕竟咱们生来就站在了截然不同的两?个阵营中,利益相反,做了对头。”
“这几日皇宫发生的事想?必你看见了,以河东裴氏为首的世家?对朕连番施压。朕本来对你二哥很生气,但因为你朕决定听从世家?的上谏,赦免琅琊王氏。”
“蘅妹,你听了这些可开心吗?”
王姮姬神不守舍,喉中吞咽燥意,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她盼着?司马淮赶紧走,别再说些禁忌的话。她现在被郎灵寂绑架了,完全身不由己,越僵持越危险。
郎灵寂拇指按在她唇上,示意她噤声,让司马淮把话说完。
罗寝暗帷中,他将?她圈在怀中,昭示着主权。他才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王姮姬很厌恶这种情形,几人的关系仿佛得到了具体化——郎灵寂占有着?她的婚约,却只顾冰冷冷的利益,没有感情;司马淮等人对她有几分感情,却永远拿不到那纸婚约,等不到她和离。
刹那间她又想?起?那个无辜惨死的少年?既白——重生以来唯一用心对她的人,曾在岑道风的箭镞下救过她的命。最终,却因她而无缘无故被打死。
滔天的怒意一时间超越了情蛊的操纵,她意难平,挣扎着?要脱身。
郎灵寂立即加重施在她身上的力道,熟练威胁道:“姮姮,你还有冯嬷嬷呢。”
她心善,最看重身边那些下人。冯嬷嬷年?老,跟了她一辈子。桃枝、桃干等人更是?对她忠心耿耿,形影不离。
这些人都是?她的软肋。
王姮姬果然气咽,如兜头被泼了一瓢水,反抗之意消散了。
郎灵寂吻了吻她额头,目中寒光忽闪,对向窗外的那道影子司马淮。
司马淮浑然不觉,依旧续续道:“朕见你第一面就有种异样的感觉,可惜你那时一心一意爱着?文砚之。如果能重来,朕和砚之同样是?平凡人,你会选择谁?”
良久的沉默。
司马淮自嘲道:“好吧,朕知道你还会选择砚之。朕不生气,反而要祝福你们。你和文砚之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并肩而立的璧人,美好得令人羡慕。”
王姮姬身骨瘫在被褥中,无力制胜。旁边男人盛气凌人,深深逼近于她,口吻冷静客观,也问她:
“我和文砚之,你心里有谁?”
文砚之是?死人,既白也是?死人,都对琅琊王氏无半分裨益,有的倒插门?,有的空手套白狼,背刺算计于她……可他们无法?从她记忆中抹除,她还是?时不时惦记着?他们,感怀他们。
王姮姬眼泪悄无声息流下来,浸沾在他的手背上。她被迫回答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喑哑着?声线,道:“……你!”
郎灵寂一凝,神色不明地松了口气,以吻截去她的泪注,“是?真?的么。”
不等她回答,他又恢复一贯强硬的口吻,“无所谓,左右你嫁给了我。”
王姮姬流露讽意,是?啊,若非一纸婚契,她和他怎会纠缠。
他眼睫轻轻一颤,晃神了刹那,随即心肠变得生硬起?来,只以自己的规则行事。
外面的司马淮已经说了很多?很多?话了,诉衷肠,话说得掏心掏肺,可惜王姮姬被淹没在帷幔中完全听不清了。
她仰着?脖子很难熬,表现出生无可恋的模样。郎灵寂刻意控制情蛊的强度,让她服从。
这些日来郎灵寂食髓知味,很是?沉迷于她,每每主动?找她,食髓知味。不似她中情蛊,更似他中了情蛊。
这注定是?不会结果的花儿,开得再盛,很快就会消逝掉。她服用情蛊毁坏了身体,天然避子,根本不会有孕。
他们发出了一些声响,本该传到司马淮耳中,奈何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北风呼啸,旖旎湮灭在风雪之中。
司马淮打了个寒噤,将?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见王姮姬仍毫无回应,只得暂时回太极殿就寝。
此时东天启明星微闪,黑暗被一层层打薄,变成了清透的冻紫色。冬季的夜晚漫长,距离天明还有一段时间。
司马淮捂紧衣衫,沉沉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自讨没趣,失落离开。
王姮姬虽然人进了宫,心还游离在外。
他和太监走得匆忙,没注意雪地里还有一行脚印,刚被飘落的雪糁掩埋,证明在他之前?早有另一个男人入主王姮姬的寝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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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勤政殿集合了各路大臣。
王戢大军自江州起?兵,气势汹汹不可阻挡,毁天灭地,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