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很快有种直觉——顾正熙又有什么事在瞒着他。他也不和上次一样绕弯子了,直接开口问:“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出乎他意料的,顾正熙也回答得很直接:“我有,但还没有直接证据,所以告诉你也没有用。”
景烨被他这种吞吞吐吐的态度气得要跳起来,但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点,他还是决定忍下去:“那什么时候能有证据?”
顾正熙面不改色地咽下一口辣面,吐出一句残酷的话:
“下一个受害者出现的时候。”
这句预言的应验并没有等待很久。
他们在宿舍里无所事事地消磨了一个钟头,起床铃刚刚打过、学生们打着哈欠前往教室的时候,威严的全校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请高二年级全体同学注意,今天下午第一节课取消……”还没等学生们开始欢呼,广播就紧接着说:“各班班主任组织同学有序前往大礼堂,召开年级大会,有重要事项通知。再重复一遍……”
人流像失去了引导的羔羊一样在楼宇间乱转、喧闹起来。不一会儿,几个老师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大喊着维持秩序。
蒋梦圆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本来礼堂里的座位应该是按班级序号排好的,但来的老师显然都搞不清楚方向,导致一班的大部队最后只能在左侧后排落座。顾正熙和景烨被拥挤的人流冲散了,座位隔了一排,他们伸长脖子寻找田书雪,发现九班被带到了右侧前方的位置上,她缩在靠近门的一侧瑟瑟发抖。
台上有几个人在匆匆忙忙地测试音响——如他们所料,这个大会组织得非常突然。
顾正熙快速回忆了一遍大礼堂的建筑结构。后台从左右两边都可以进去,先是经过化妆间,再往后就是厕所和后门,楼梯位于两者之间,可以通往楼上的排练室……他刚要写一张纸条递给景烨,年级主任的声音就从舞台上响了起来。
“各位同学,今天之所以召开这个大会,是因为我们年级最近发生了一些令人痛心的事件……所以,我们有必要再向大家强调一下校规和纪律问题。”
接着是蒋梦圆问:“甘鸿哲人呢?”
“他去厕所了,应该一会儿就下来了吧。”他的同桌回答。
“就他事多!”蒋梦圆很焦急,“指不定一会又整出什么事来……”
顾正熙缓慢把手伸进了书包,摸到美工刀坚硬的外壳才感到了些许安心。
“我们学校一向强调以人为本,同学们在学知识之前要先学做人,遵守法律法规和学校的规章制度就是最基本的要求……”
身旁的同学打了个哈欠,顾正熙的眼神则死死黏在了前排的景烨身上。
“关于学校里最近发生的意外事件……”
像一块污泥扔进了臭水沟,台下激起一片苍蝇似的嗡嗡声。
“在警方没有公布调查结果之前,所有同学都不得随意揣测,更不能传播不实信息……”
嗡嗡声不甘地消了下去。
心跳得越来越快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如此有仪式感的场合,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他们……
这次,他会不会按时出现?
指尖突然一阵剧痛,顾正熙一低头,原来是被不小心推出来的刀刃划伤了。他连忙抽了几张纸巾将留在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再一抬头,前方的座位就空了一个。
景烨不见了。
没有声音,没有蒋梦圆的问话,周围的人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那个位置本就应该空着一样。
“喂!你是哪个班的,要去哪?!”
走廊上巡逻的老师没有盖过讲台上年级主任喋喋不休的声音,顾正熙更是懒得理他,绕过碍事的座椅就朝后台狂奔过去!
【作者有话说】
热气:广东常用方言,泛指一系列可能让人上火的不健康食物
第42章 蜃影
在哪里?他会在哪里?
舞台两边都挂着厚重的幕布,将后台和观众的视线阻隔开。顾正熙小心翼翼地将幕布撩开一个角,因为年级主任的声音震耳欲聋,那几个围在一起聊天的技术人员并没有注意到他。
他紧贴着昏暗的墙根走了过去,摸到化妆间的门缝,无声地钻进去。这里连灯都没有开,几面大镜子反射着微弱的光线,看上去有几分瘆人。
顾正熙深呼吸了几下,悄悄藏在了其中一张化妆桌下面。
两扇前门已经关闭,无论是甘鸿哲想要进来,还是景烨想要离开,都必须经过这里。他只需要挑中那个最合适的时机,让所有人都看见这里发生的情景……
没有人气的后台温度有些低,等了没几分钟寒气就从脚下流窜起来,顾正熙裹紧了校服,把美工刀紧紧攥在手里。
“哐哐!”
突然,他听到化妆间的另一扇门外传来敲门声!
那不是他以为的那种、被凶手追赶时急迫的砸门,而是轻缓中带点迷茫的、试探式的声音,仿佛已经笃定里面有自己的猎物,只是为了随意的确证和……威胁。
顾正熙瞬间屏住了呼吸。通常这样的敲门都要伴随着问话——然而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听见任何人声。过了十几秒,敲门声就毫无征兆地消失了,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他急促的呼吸声。
难道是甘鸿哲?这么快就……
顾正熙心跳如擂鼓,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呼吸朝小门靠近,把耳朵贴在了门板上——要是像《闪灵》那样,凶手直接一斧子劈进来,他都不会感到意外。
可他依旧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就像景烨描述的、或者电影最开始的那个梦境一样——他的一部分感官似乎突然和这个世界隔绝了。
顾正熙咬咬牙做足了心理准备,一下拧开了门把——
门外一个人也没有。
从化妆间出来就是一个小小的后厅,对面是厕所,右手边是敞开的玻璃门,左手边则是通往二楼的楼梯。一切都是寂寥而毫无生机的灰白色,除了瓷砖地上那几点突兀的血迹——刺眼的鲜红色,看上去是从人身上洒下来的血点子,一路顺着楼梯爬上去了。
顾正熙拔腿便冲上了二楼,但血迹到楼梯口就消失了,他想探听一下这里有没有动静,但他的听力这下已经完全失灵,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望着面前三扇紧闭的排练室大门,一向镇定的顾正熙这下也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脚伤因为刚才的运动又开始发作,每走一步都传来钻心的疼痛,他不得不撑着扶手才能把自己拖上三楼。这里一边是舞蹈社的活动室,一边是堆放杂物的空地,阳光从天窗泄露进来,让他没走几步就看见了拖在地上的一条影子。
看身形,很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