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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说的话……”齐客的眼在他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迎上了他的视线,“你会跳脚,说‘不要,我没有那么脆弱’。”
沈问津下意识想说“哪有”,脱口而出之前设想了一下场景,又默默把嘴闭上了。
……反驳不了。
好像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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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凡事只要开过一次头,接受能力就很强了。
沈问津和齐客的第二次同床共眠没有任何不适应,齐客自然得像是在自己家,洗漱后仍旧换上了沈问津的睡衣,俩人坐在床上,各捧着一部手机在刷。
沈问津在刷微博。
微博上挺多人给他发私信,有夸赞鼓励的,也有恶语相向的。他一一看过去,回了一部分。
他在心里给自己放了两天假,打算好好休整两天,不去想工作。
大概是因为难得清闲下来而有些许不习惯吧,他看完私信,竟然不知道该干嘛了。
他翻了会儿朋友圈,实在有点百无聊赖,遂往旁边凑了一点,去骚扰齐客。
“你在干啥?”他问。
齐客的手指微顿,随即似是飞快地切了页面,才说:“看会儿东西。”
“噢。”沈问津应着,片刻后扯着嗓子开始嚎,“好无聊。”
“无聊就睡。”齐客道。
“那你呢?”
“我再看会儿。”
沈问津起了好奇心:“你在看啥?”
齐客顿了一小下,回答:“学习技能。”
“天哪老板,现在在放假。”沈问津叹了口气,“你别那么扫兴,除了工作就是学习,干点别的不好么?”
齐客摁灭屏幕,冲他挑了一下眉。
沈问津知道他在问:那干点什么呢?
他正想随便扯点什么,忽听俩人的手机一齐响起了铃声。
沈问津和齐客对视一眼,同时低下头去看消息,见是费列莱在松下客的大群里发起了视频通话请求。
沈问津手指微动,率先点了进去,费列莱的脸霎时冲进了屏幕。
“哟,津哥好。”这小卷毛打了声招呼,“现在干嘛呢?”
“准备睡觉呢莱哥。”沈问津问,“咋了?”
俩人说话间,木子和露娜也进来了。费列莱兴奋得像是喝了三斤绍兴黄酒,喋喋不休地念了起来。
“你们莱哥可是出息了啊。”他说,“今天在广场上逛,大屏幕上在放视频。我走过去一看,您猜怎么着?放的是我中午刚发的那条。”
费列莱今天中午发的视频与国庆节相关,很应景。
“有点牛出天际了,莱门永存!”木子夸张地举起手高呼,旋即问,“您大晚上打视频来就为了这个?”
“当然不是啊。”费列莱摇头晃脑地说,“想你们了嘛。”
沈问津偏头和齐客对了个眼神,就看见齐客的脸有点木,可能是被费列莱突如其来的表白肉麻到了。
场面有点滑稽,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咋了津哥?”费列莱好奇地问,“啥事儿那么乐?”
“没。”沈问津又转头看了齐客一眼,揣摩着老板的意思,说,“老板叫你太闲就去工作。”
“他咋这样啊!”费列莱瞪大了眼嚎了一嗓子,而后琢磨过来有哪里不对,“不是,你咋知道他说啥?他在你旁边?你不是在床上么?”
沈问津有着上回和齐客一块儿睡被向之抓包的经验,此刻丝毫不慌,举着手机转了小半圈,将摄像头对准了齐客:“你看看这是谁。”
“我超,齐哥!”费列莱叫道,“不是,你俩咋睡一块儿?”
沈问津很自然地把齐客先时在他妈妈面前道出的理由征用了:“在我家同学聚会,他干脆就睡这儿了。”
“噢。”费列莱点了两下头,“挺好挺好。齐哥说两句啊。”
第73章
镜头下的齐客绷着脸,看上去并不太想开口。
偏生身边还有个屁股往对面歪的人,附和着费列莱的话,也唯恐天下不乱地念了一声——
“说两句啊老板。”沈问津道。
齐客:……
费列莱、木子、露娜脸冲着屏幕,六只眼不知是因为期待还是纯粹被灯照的,在各自的屋子里头亮得厉害。齐客被六只眼盯得头皮一紧,压力渐渐漫了上来,清了清嗓子,说:“国庆快乐。”
六只眼同时眨了眨。
费列莱憋了会儿没憋住,问:“没了?”
齐客沉默。
费列莱:“再讲点呢?”
齐客挤出八个字:“好好工作,天天向上。”
费列莱、木子、露娜:……
沈问津在旁边已经笑瘫了,抓着手机的手跟着他的胸腔一块儿震颤,齐客的脸就在屏幕上不停地抖,抖得费列莱嚷了一句:“你要不然把手机给老板呗津哥,我都看不清老板帅气的面庞了。”
“你少拍马屁。”沈问津把手机转过来朝向自己,“老板不会因为你夸他帅而给你涨工资的。”
几个插科打诨地聊了一阵后挂了视频,沈问津眼里的笑意仍未散。他摁灭屏幕,把手机丢上床头柜,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挑了一下眉。
齐客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接下来没好话,果不其然,沈问津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地开口了。
“老板。”他攥了一下被子,道,“你现在都出镜了,今年的百大还让向之去发言就说不过去了吧。你到时候上台,也和人说十二个字——‘元旦快乐,好好工作,天天向上’么?”
齐客:……
百大是‘本年度一百名最具影响力的博主’的简称,喜音每年元旦都会举办一场百大颁奖典礼。
松下客从前年开始站上百大的舞台,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今年拿百大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齐客冲他投过去一瞥,把手机放下了,倒是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
“到时候肯定会写稿。”他说。
“和主持人的问答互动环节也写稿?”沈问津瞪着眼,“你能未卜先知,知道主持人要问啥?”
齐客:……
齐客憋了会儿,终于吐出几个字:“我有脑子,临场也会讲话。”
“哇!”沈问津敷衍地鼓了几下掌,“那你太厉害了!”
齐客:……
他侧过身,胳膊一伸,“啪”地把灯关了,直接躺进被窝里,连一个眼神也没舍给沈问津。
“你这就睡啦?”沈问津在黑暗里问。
齐客不吭声。
“生气了?”
齐客聋了。
“你怎么这么不禁逗。”沈问津也躺下来,嘟囔着,“你平常逗我我都不生气的。”
齐客终于开口了。
“没生气。”他说,“在想到时候该说什么。”
“你就这么肯定你能拿百大?”沈问津还没逗够,倒打一耙的技术修炼得炉火纯青,“没发现啊齐客,你居然这么自信?”
齐客:……
齐客忍无可忍,遂侧过身,把被子尽数卷了过去。
“草你大爷的,我没被子了!”沈问津惊呼一声,“你想冻死我呢!”
沈问津坐起来抢被子,拽了下却没拽动。
他气得很,肢体先于脑子行动了,直接张牙舞爪地往齐客身上扑去,隔着被子去掐人腰上的痒痒肉。
“我没被子就要感冒。”他边挠人说,“我感冒了,你和我一张床上睡的,你也得生病。你别不知好歹。”
其实此刻已近午夜,四周万籁俱寂,就连虫子也歇了声,不知是不是因着雨后的深夜较为清冷的缘故。
大灯暗着,窗帘没拉严,有一线光从缝里轻轻巧巧地漏进去,在床上拉了条光带。光带把齐客的身上的被子切成了两半,旋即又被沈问津覆下来的影子吞没。
屋外很静,屋内有点闹。
沈问津的攻击雷声大雨点小,被被子一缓冲就不剩什么了。齐客抿着唇没吭声,任由青年挠了会儿,片刻后却忽地松开了手。
手松得有些猝不及防,以至于沈问津还在扯着它往外使劲,被惯性往后带了一点,险些栽倒在床铺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