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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然后我和齐哥立马不吵了,回头看他说你不是挺有想法的么?别总好好好,多拿点态度出来。”
“新哥这就转性啦?”沈问津问。
“当然没那么快。”向之笑了一下,“不过算是个好的开始。他其实有时候挺急,但就是怕我们会因此对他产生什么看法,所以一直装温吞老好人。”
“后来我们发现他偶尔流出来的暴躁属性还挺有节目效果,某次拍桌而起被观众盖章‘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于是这就成了他的经典动作,他本人渐渐地也就没那么拘谨,敢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沈问津“噢”了一声,笑道:“那真挺好。”
“确实。”向之表示赞同,忽地想起什么似的,“诶”了一下,“齐哥,你还记得小新刚来的时候有多瘦不?”
齐客应了声“嗯”:“比现在的费列莱还瘦。”
“是呀。”向之说,“还得是咱这儿的伙食好,他胖了起码有三十斤了吧。但费列莱咋吃不胖?”
“他胃不好。”齐客淡声道。
“是哦。”向之恍然大悟。
齐客和向之唠着过往,沈问津就在一旁兴致勃勃地听,听着了许多松下客不为外人道的趣事。
比如费列莱是被齐客从评论区挖过来的,舌战群儒的他丝毫不慌,思路清晰,论据充足,言辞犀利而略带嘲讽,喷得一群人渐渐闭了麦。
比如木子来的第二天因为水土不服而发了高烧,烧退后想跑去老板办公室提辞职。但他生病的那段日子里公司新来了一个小姑娘,他在迈进办公室前听见小姑娘乖乖巧巧叫了他一声“木哥”,直接原路返回,发誓公司在人在,公司亡人亡。
虽然小姑娘干了一个月因为家里有事离开了,但木子仍在岗位上坚持到了现在。
比如……
沈问津在来松下客之前,某天中午发了失业微博,当天晚上上了热搜。齐客大半夜给他们打视频电话,在电话里吹了沈问津半小时,最后问他们同不同意自己挖沈问津过去。
他们从没见老板说过这么多话,吓个半死,差点以为老板失心疯,老板说啥他们都应好。
向之说至一半时,齐客的脸就瘫了,险些按上挂断键。然而下一秒,手机被沈问津眼疾手快地抢了过去,青年冲着屏幕道:“向哥你继续说,别管老板。”
“好嘞。”向之皮这么一下很开心,把这件事完完整整讲了一遍,还模仿着齐客的语气和沈问津学了好几句,最后下了个定论:“齐哥当时肯定是喝酒了,不然哪来的那么多话。”
“真喝酒了?”和向之聊完,挂了电话后,沈问津还想再逗几句,遂抬起头这么问齐客。
齐客不吭声,冻成了冰雕。
沈问津啪地撂了筷子,笑成了招财猫。
第78章
假期的时间过得飞快,七天流窜得像七小时。沈问津窝了三四日,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要上班的时候。
他俩吃过晚饭,启程回上海,又遇上堵车,到家时已近夜半。
屋子里悄无人声,客厅一片漆黑。虽还没有人睡,但大家都杵在各自的房间里处理事情。
他俩滑着行李箱一路往里走。沈问津即将进门时,袖子忽被齐客扯了一下。
“怎么了?”沈问津回过头,低声问。
“你……”齐客顿了顿,措完辞,继续说,“饿了么?”
“你咋老想着大半夜给我投喂。”沈问津笑起来了,“我晚饭吃得可撑了,不饿。”
齐客点了一下头,又问:“明天拍密室是吧?”
“嗯。”沈问津拖着行李箱杆,“和莱哥度哥也说好了,我回房间后再斟酌一下,选个本。”
沈问津于两天前和齐客说了下次视频的主题——玩密室逃脱。
齐客听完他的想法,垂眸沉思了会儿,问出的第一个问题如沈问津所料:“你不怕?”
“怕。”青年懒洋洋瘫在座椅上,转着笔说,“但就是这样才有节目效果嘛。而且玩密室的时候可以给自己下心理暗示说那些都是假的,再不济我从头叫到尾。”
况且你的气质可比鬼要冷,站那边都能让鬼认祖宗。他心道。
齐客挑着眉,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密室……这种集体活动一般是主账号上的内容。”
“所以不是全去。”沈问津说,“就咱俩,再加个费列莱。莱哥他上次不是说蹭一期联合投稿么?还有老度去跟拍。”
“可以。”齐客想了一阵,“和店家事先联系好,确定可以拍摄。另外密室好好挑。”
沈问津回房去细细挑了会儿,挑出了一个恐怖程度中等的校园主题的密室。他把链接分享给齐客和费列莱,确定没问题后,连夜买了四张票。
工作日下午,密室人不多。
四人走进店里的时候,店员正闲的发霉,窝在椅子里看肥皂剧。
看见他们四个推门而入,前台小姑娘登时眼睛一亮。她噔噔噔从柜台后边跑出来,兴奋地像是马上要去火星旅行:
“天,真的是你们!齐哥莱哥津哥……”
老度没咋出过镜,小姑娘叫不出名儿。费列莱即刻搭上了老度的肩说:“这我们摄影,老度。”
“度哥!”小姑娘把人名补全了。
小姑娘和他们合了张影,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承诺书和免责申明,大家签字画押。
“密室恐怖程度可以微调。”小姑娘指着另一张单子说,“在这边画个勾就好。”
单子上给了三种模式——我胆子很小(恐怖程度稍稍下调)、我胆子一般(恐怖程度不变)、我胆子超大(恐怖程度稍稍上调)。
“三种模式有啥不同?”沈问津抬起头问。
“主要就是真人NPC的数量和行为略有不同。”小姑娘说,“不过其实差不太多,毕竟密室中恐的大基调还是在的。”
“那行。”费列莱大笔一挥,在“我胆子超大”上画了个勾。
“你啥意思?”沈问津瞪大了眼。
费列莱把单子递给小姑娘,高呼:“反正差不多,真男人就要玩顶配!”
沈问津:……
“没事津哥。”小姑娘在旁边乐得花枝乱颤,从兜里掏出了一叠黄符纸拍在桌上:“这个是转运令。遇到指定人选的单人任务时,假如你不愿意去,可以用它,然后找人代你。”
沈问津伸手就要拿,小姑娘先他一步把它们全都揽回去了:“50一张,一张只能用一次。”
沈问津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
他有点犹豫,刚想说“这运也不是非转不可,咬咬牙就挺过去了”,就听见耳畔飘过来一句“行”。
“买两张。”齐客说,“扫哪儿?”
……这么爽快?钱多得没处使?
沈问津心念一动,扯了下齐客的袖子,把他拉得低了一点头,而后凑到他耳边耳语:“你这不是花冤枉钱么?”
“冤枉钱?”齐客挑着眉,视线从眼尾流过去,“到时被吓哭了耽误进度……”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沈问津锁喉了。
准备就绪后,齐客、沈问津、费列莱三人领了身份牌,按照小姑娘的指示,带上眼罩,双手搭着前面一人的肩,排成了一列。
三人就站位问题统一了意见——
费列莱挺兴奋,冲锋在前;沈问津怕鬼,排最中间;齐客断后。
店员推开了密室的门,三人鱼贯而入。
门后是一条漆黑狭窄的走道,带着眼罩看不见路,五感只剩了四感。
视觉被剥夺后,触感就显得犹为清晰。
肩上搭着的那两只手源源不断传来热意,木质香很轻很浅地渡过来,令沈问津眼罩下的睫毛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他的思绪开始四处飘,在脑内构造着轮廓清晰的图像,从齐客骨节分明的手过渡到了齐客的眼。
齐客的眼挺长,眼尾没什么弧度,只是由于他个儿高,看人的时候总会微垂一点眸子,尾部就弯成了一个微微向上走的形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