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鹭也小声的喊了句:大哥
身后的小六赶忙跑过来扶着卢青竹,搀着她往外面走。
小也。卢青竹回头,她不想走,万一方鹭也出事怎么办。
这时李智也从后面走了下来,路过卢青竹旁边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我在,放心。
方鹭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智走过来,他一只手里还拿着脱下的外套大衣,长腿一步一步地,有力地踏过每一级台阶走到自己面前。
这人是谁?他问。
赵琦莫名其妙被人砸了肩膀,现在还痛得发麻:你又是谁?!你凭什么打我?
李智转身,看向赵琦:打的就是你,因为你是个胡搅蛮缠的臭傻逼,有问题吗?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小也这是谁?赵琦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往前一步:小也,你去哪里认识的这种人?
干你屁事。李智缓缓道,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一副随时准备干架的样子。
方鹭也伸手拽住李智的手腕。
这一幕被赵琦看在眼里,他恍然大悟一般上下打量李智两遍:方鹭也,这就是你休学的原因吗?
方鹭也没有说话,觉得赵琦又在发疯。
你脏不脏啊?赵琦说完,嗤笑一声。
李智甩开方鹭也的手,方鹭也想要跟上来拉住他又被他甩开。
李智猛地上前抓住赵琦的衣领。尽管赵琦的身高也有一米八几,但是在李智面前怎么看都像个弱鸡一样,怎么也挣不开。
你干嘛?
李智:你想干嘛?你听不懂人话还是耳朵聋了,听不到他说不想跟你有联系吗?
我那是想让他醒悟过来,不好好上学跳舞整天跟着你这种人,当小明星赚钱吗?能有什么前途?简直是丢脸!
赵琦的声音在演出厅里回荡,所有人都偷偷的看着这边。
李智松开了赵琦的衣领,沉着声音: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赵琦没有说话。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他需要一碗可以填肚子的面,你却说牛排那么好吃为什么不吃牛排?因为你所谓的喜欢太过自私,你喜欢的方鹭也是有条件的,你把他当成一团橡皮泥,只想看他被捏成你喜欢的形状。
被你喜欢,才是最恶心的。
赵琦大口大口的呼吸,似是不服气,又像被拆穿的心虚。
你能给他什么?给他空口白话的支持?你嘴巴一张,以为那就是喜欢吗?小朋友?
赵琦被李智怼得哑口无言。
我很久没有动手打人了,你要是想试试,我也正好试一下这两年拳头有没有退步。说完李智冷笑一声,转身拉上方鹭也就走。
说什么也没办法掩饰你傍大腿的事实!赵琦在他们快要消失在出口处的时候又大喊一声。
李智本来就想揍他一顿,碍于在公众场合人有点多,不想显得那么没素质,可是实在是忍不了这种型号的傻逼了。
大哥,别打,不理他就行了。方鹭也忙拉住李智,生怕他动手之后要进局子喝茶。
李智胸口憋着一口气,但是方鹭也那样抓着他的胳膊,半个人都贴在自己身上了,他实在是推不开。
唉。李智叹口气,拿方鹭也没办法,犹豫着转身。
方鹭也随口开解他:他一直就是那种人,没必要跟他较真的。
一直就是那种人?那意思就是这种事那个傻逼不止做过一次了?
方鹭也以为李智放弃了要揍人的念头,稍稍松开了一些,但是不知道李智又怎么了,停下脚步解开自己的手表,手臂一掷,那块不轻的手表在空中飞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精准的砸到赵琦的背上。
赵琦又被砸到,人都懵了,肩胛骨都快碎掉。
方鹭也眉尾向下,抿着嘴,一脸的怜惜:那手表好贵的
李智和方鹭也潇洒的离去,只留给小六狼狈的回去捡火机和手表。
路上卢青竹和方鹭也都没有说话,李智开着车,车内空调打得很高,和窗外萧瑟的冬日景象格格不入,三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办法当着在场的第三个人说出来。
方鹭也送卢青竹回医院,晚上的舞蹈演出和赵琦闹的那些事消耗了她太多的情绪,此时心力交瘁,连走路都有些费劲。
姐,有哪里不舒服吗?方鹭也给卢青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
卢青竹疲惫地睁开眼:没有。
片刻后,她又开口:小也,你太辛苦了。
好像是害怕卢青竹接下来会说那些话,方鹭也连忙打断她,姐怎么又说这些话,我没有多辛苦,当小明星能辛苦到哪里去。刚刚那个同学,他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原貌,况且我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说的那些不用放在心上。
卢青竹只是笑笑,那李智今晚怎么没有来看演出,后面又突然出现?
我也不知道。方鹭也泄气道,随后又意识过来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我给他票了?
啊,这个卢青竹挠挠头发:小六告诉我的。
方鹭也:你和小六都熟到这种地步了吗?
还行吧。卢青竹心虚地笑。
其实从方鹭也跟着舞团去巡演的时候小六天天过来看卢青竹开始,两人的关系就很不错了。小六生下来就无父无母跟着爷爷生活,后来爷爷去世了一直跟着李智,人生里就没有出现出女性角色。
而卢青竹温柔、细腻,从来没有看不起小六是个打扮非主流的跑腿小弟,他对卢青竹有着某种女性长辈的好感。
当时李智让他负责安排人照顾卢青竹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开心。
卢青竹最关心的就是方鹭也的事,小六作为李智的左膀右臂,除了床上的事儿之外他基本都知道,于是选择性的把两人之间比较温暖甜蜜的事情挑着跟卢青竹讲了。
等卢青竹睡着,方鹭也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方才下车的时候,李智并没有说会在外面等着他,所以在医院门口看到李智的车的时候还有有些意外的。
李智站在车旁边抽烟,昏黄的灯光拉长了他的影子,长长的一条延伸到方鹭也的脚边,像是踩在他的肩膀。
我以为你走了。方鹭也走过去。
李智灭了烟:我觉得你应该有话跟我说。
方鹭也低头看鞋尖,上面沾着碎雪冰,什么话?
先上车吧,外面冷。
车子重新开上路,不知道是往什么方向,方鹭也坐在副驾驶,就算是深夜,路边仍然有一两个在路上走动的人。
三个月前的方鹭也把自己最喜欢的事藏在心里,偶尔拿出来想一想,支撑着他过那样麻木没有希望的生活,他就是那些深夜还走在路边,茫然不知去向的人。
前天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既害怕又兴奋,怕自己做不好,更怕没办法照顾好卢青竹。
不得不承认,他这样做,是因为有李智在帮他,帮他照顾卢青竹,给他钱,让他不用为这些担心,让他可以放心的去做喜欢的事。
但是那天又再次意识到,他只是李智的一个情人,是他随时都会放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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