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看过一眼,判定没事,他就应该下梯子回学校了。
可是不知为何,他被眼前这个模样的路望远绊住了步子。
并非好奇,也不是觉得有趣,只是单纯想再看看路望远从未示人的另一面。
江女士在下面等了五六分钟,见傅成北趴在窗外不动弹,不由道:北啊,既然没事你先下来吧。
傅成北看得入神,没应。
江女士拔高语调:怎么还不下来?在上面看什么呢!
傅成北骤然回神,想弯腰小声解释,可身体却一个失衡差点摔下去,幸好情急之下抓住了窗框。
江女士惊叫一声:小心!
傅成北站稳,低头看着她:妈,我没事,现在就下来。
说完,傅成北在放下腿的前一瞬,最后再瞄了眼房间。
只是接下来的这一眼,令他浑身血液遽然凝固,整个人像被生生定住,连根手指也无法动弹。
路望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窗户边,他两眼猩红,正死死盯着一窗之隔的傅成北。
那神情,仿佛是想要把面前之人拆吃入腹,一口不留地吞掉。
傅成北咽了咽口水。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是有一瞬间的恐慌和惊惧。
被一个信息素高他两级、地盘意识最为强盛的易感期Alpha,以好似捕捉猎物时贪婪可怖的眼神盯着,他很难不怕。
但这感觉转瞬即逝。
对面是路望远,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是每天和他一起吃饭乃至一起睡觉的人。
他为什么要怕?
傅成北压下心底的畏惧和慌乱,朝路望远晃了晃手,堆起自认为友好的笑容,扬声道:嗨,我就是过来看看。
预想中路望远的回应并没出现。
他话音刚落,这人便刷的一声,将仅留有一指长缝隙的窗帘猛地拉上,使得两人视线被彻底阻隔。
傅成北的笑僵在脸上。
很快,他感到裤兜的手机震了下。还没看,就知道是路望远发来的消息。
他怔怔打开手机。
[脏狗]走远点。
傅成北愣住了,这和滚远点有什么区别。
此情此景,调侃的备注和冷漠的指令,让他倍感讽刺。
这是他第一次在路望远这里吃闭门羹,被以命令的语气驱逐。
纵然他明白路望远眼下反感其他Alpha靠近,仍无比抑塞闹心。
他为他打算翘课,桌上的饭来不及吃完,坐了他最讨厌的公共交通
可回到家,这狗比让他走远点。
他是在他妈的犯贱吗?
傅成北狠狠咬牙,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
他几乎是跳下了梯子,将其一把扔进仓库,抓起自行车就出了门。
江女士忙追上去:哎你干嘛去?
傅成北简短道:回学校,没请假。
江女士:等一下,我叫老徐过来送你。
傅成北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他出了大门,跨上车子一脚蹬出两米远:不用了妈,你回去吧。
江女士还是不放心:那小远到底有没有事啊?
傅成北喊:正常得很!
路上傅成北带着气劲儿,车子骑到飞起,到教室时下午第一节课都还没上。
教室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沈柏还没来。
他脸色铁青回到座位上,看着桌上冷掉的饭,心底火势更盛,恨不得把不久前匆忙跑出教室的那个傻逼掐死。
傅成北清楚自己这气生得莫名其妙,可就是无法遏制体内烈焰般的恼怒。
因为他想到,如果路望远刚看到的宋不言,铁定不会是这态度。
那狗比想必会惊喜到把窗打开,直接把人抱进去吧。
中午沈柏吃完饭回到教室,见傅成北坐在座位上打游戏,不由惊讶问:北哥,不是说家里有事让我请假吗,怎么还在
说着玩的。傅成北头也不抬道。
沈柏笑了下,随口道:是远哥不在觉得无聊?
傅成北脸一黑,从牙缝挤出一句:他算那根葱啊,没他我更好。
三日后,清晨。
傅成北洗漱完提起书包准备下楼,刚开门,就见到一身校服的路望远站在外面等他。
眼下的路望远,虽然手上缠着纱布,可与三天前他在窗外看到的截然不同,跟涅槃重生似的,恢复成昔日的人模狗样。
傅成北在直接走还是问个好之间迟疑了下,最后选了前者。
然而刚与路望远擦肩过,他又后悔起来。
妈蛋!他究竟在生什么气!
路望远易感期抵触别的alpha靠近无可厚非,他到底在跟娘们似的生哪门子气!
难不成要路望远给他道歉?
千万别,他有什么立场让人道歉。
可下一秒,他手腕被路望远拉住了。
然后,手心被塞了根棒棒糖。
别气了。
路望远靠近低声道:当时是我态度不好。
傅成北懵了。
路望远为什么要道歉?完全没必要啊,显得他太小家子气太没出息。
他有些难堪,不知该怎么回答,半晌憋出一句:我,不吃甜的。
路望远:我给你剥。
傅成北:
一想到路望远极有可能像上次那样把糖直接往在他嘴上磨,不由攥紧了糖。
他抽回手,连手带糖一齐插进了裤兜:行了别浪费时间,徐叔在等了。
说完头也不回往楼梯方向走。
路望远跟上,默契的没再提易感期的事,自然而然道:先吃早餐。
傅成北:也行。
下楼梯时,路望远低唤了声:小北。
傅成北:说。
路望远注视着他侧脸:为什么拉黑我?
傅成北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楼梯。
操!不是路望远提,他都快忘了自己干的这傻逼事了。
他强装镇定,反问:什么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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