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望远也没坚持,拧紧碘伏,放入了小药箱。
傅成北见此一喜,以为他准备走了,却不曾想,这人整理完药箱后并没起身,稳坐如山,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
这是在凌迟他吗!
傅成北被盯得脸都快抽筋了,正要起身逃开,便听路望远道:你误会了。
我当然知道自己误会了!
傅成北讪笑:那都是开玩笑,别当真。
路望远:我没跟宋不言谈,也没违背约定。
好了好了知道了不要念了。
傅成北摆手:我知道你没有,就
从什么时候开始误会的。
路望远打断他: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看到我兜里有阻隔贴那次,对吗。
傅成北一愣,没料到路望远这么直白,且神情淡定,没有丝毫嘲笑或者打趣他的意思。
傅成北见此认命般吁出一口气,不想再逃避现实,一边摆弄桌上的笔一边道:没错,就那次。其实那时候想问来着,但被什么事打断了,之后再没找着机会,才拖到今天。
路望远:那晚在路边等徐叔的时候,你没问出口的是不是这事。
傅成北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路望远微笑:不想知道都难,就差用笔写你脸上了。
傅成北:
路望远没再贫嘴,开始正儿八经地解释:那天中午我取完饭,看到宋不言被郁敞,就是今天那个男生,被他强搂进校门外的巷子,觉得不对跟了过去,撞见郁敞在标记他。
当时没像今晚这样起冲突,郁敞应该有事,二话没说走了,宋不言不让我追,急着想遮他腺体的痕迹,让我帮他买个阻隔贴,最后求我保密不要给任何人说,所以那天我对你撒了谎,晚到并不是送餐员堵车。
傅成北点头表示理解,同时问:他那时就被标记了?
路望远:是,临时标记。那天我怕郁敞再找宋不言麻烦,晚上放学送他坐上车才回操场跟你们打球,记得吗?
嗯。傅成北应言。
记得可清楚了,他那晚为了不让沈柏发现,还帮着掩护了。
路望远:就是那晚,我问了他和郁敞的事。
傅成北立刻道:他说了没?
路望远:说了。隔壁校比较乱,欺凌同学的事很多,宋不言高一的时候,一直是郁敞在保护他。
傅成北拧眉,觉得不可思议:什么,那流氓保护不言?
路望远:嗯,把欺负他的打进了医院,有些被打得退学。
傅成北倒吸一口凉气,这他妈是自己想打架吧。
路望远:高一是这样,但高二开学那天,郁敞喝醉了想标记宋不言,他当时对郁敞没防备,被人得手了。
傅成北对郁敞有偏见,一听这话,当即怒骂:这死不要脸的畜生,禽兽不如!
路望远继续道:宋不言从那之后开始躲郁敞,过了两天郁敞给他道歉表白,他当时没给答案,第二天直接转到咱们学校。
傅成北一愣:他一声不吭就走了?
路望远:嗯。
傅成北了然:那怪不得,以那畜生的秉性,要查到不言在哪个学校,肯定会重新纠缠。而且恐怕不止咱们发现的这两次,不言前段时间状态不好,还有这次考砸,应该都跟那畜生有关。
路望远忽然道:小北。
这突如其来的呼唤差点把傅成北魂儿吓飞,他咽了咽口水:怎么了?
路望远看着他眼睛:生日那天,我带宋不言去二楼走廊,是为了避开同学问他郁敞有没有再纠缠他。
傅成北呼吸一滞,抓住了重点。
路望远没带宋不言进他卧室。
傅成北刚压下的尴尬,此刻又重新冒出来,他故意岔开重点:那有没有再纠缠?
路望远沉默片刻:他说没有,他不想让我插手,跟郁敞对上。
郁敞能把人打到退学,足以说明他手段歹毒了得,宋不言这样,是不想路望远被郁敞盯上。
傅成北顺着道:这不很明显么,他今晚也不想让我跟那畜生打。
路望远:所以你之前以为我带宋不言去二楼做什么?
这猝不及防的一问,令傅成北一噎,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他把胳膊撑在桌上挡了下脸,半天憋出一句:也没什么,就以为你带他参观房间了。
路望远直言道:这让你不高兴。
不是!傅成北连忙否认:只是觉得意外。
路望远逼问:那今晚为什么冲我发火?
傅成北:
操!他妈说了这么多,还是绕到这儿来了。
路望远继续道:你生日那天不高兴,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傅成北满头黑线。狗比你他妈心里知道就行了,为什么要问出来!
小北。
路望远忽然凑近,捏住傅成北的肩膀,将几乎已经背对他的人强行掰过来,跟他面对面,注视他低声问:为什么。
路望远即便再克制,此刻呼吸也不由加重:为什么不高兴。
傅成北垂眸看着桌上的小药箱,本来想随口编个理由,可一想到他最近这段时间的憋闷,准备胡说的嘴又张不开了。
机会就在眼前,他说还是不说。
路望远见人不吭声,松开了傅成北的肩膀,转而摸上他的后脑勺,而后稍一用力,将傅成北额头抵到自己肩上,在他耳边低声道:小北,别让我猜。我怕我猜错了。
傅成北心神一颤,许是跟路望远离得近了,他都能听见这人的心跳声,不,还有他的心跳声。
两颗心脏跳动的声音回荡在他脑海,愈发强烈愈发清晰,直到最后震耳欲聋,他被激得意识一阵恍惚,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脱口而出:我不想让你对别人好。
只能对我好。
路望远又问:为什么。
傅成北觉得话都说出口了,也没再扭捏,抵在路望远肩上坦坦荡荡道:因为独占欲,起码大学毕业前,别对别人好,我会不开心。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