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远轻轻哼了一声,抽了张纸巾盖住脸,隔了好一会儿,闷声闷气地开口:“他又给我发消息了。”这个“他”是谁,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江玉树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凌远用力擤了下鼻子,自嘲道:“我真的很没用是不是?都知道他是烂人了,分手还是哭得要死要活的。”
江玉树摸摸他的脑袋,温声安慰:“没关系啊,分手本来就要哭的。不止哭前任,也是哭自己付出的感情吧。”
凌远默然片刻,忽然又问他:“那你怎么不哭?”
“我?”江玉树一愣,下意识笑着反驳,“我又没有……”
“你别装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凌远无情地揭穿他伪装多日的面具,“齐总一星期都没出现了,你也不提。你们分手了?”
江玉树想扬起嘴角,却不知怎的忽然没了力气。顿了许久,他才轻声开口:“什么分手不分手,我们本来就不是恋爱关系。现在只不过是……回归正轨了而已。”
凌远见状,也没再多问,把解酒茶推远了一点,又给江玉树开了一瓶新的酒。江玉树没再端着队长架子,提起来便一口灌进了嘴里。
酒精度数不低,但江玉树酒量很好,本不会有什么反应。今天却不知怎的,几杯下肚,他也飘飘忽忽,感觉自己有些醉了。
他一边喝,一边听凌远说自己和左佑的恋爱往事,说着说着就开始骂前男友眼高手低手段下作,又骂自己犯贱非要惦记那种烂人。骂着骂着,凌远边哭边质问江玉树:“你干嘛不哭啊?心里苦得要死还装豁达,最烦你们这种装逼的人了。”
凌远用胡说八道来发泄,江玉树听了却只是苦笑,沉默着喝下辛辣的酒液,辣得心脏都在疼。所有结果都是他自己要来的,求仁得仁,他有什么好哭的。
凌远哭够了,忽然一抹眼泪,拽着江玉树起身:“算了,有什么了不起。走,陪我再找个男人去。”
江玉树噎了一下,被他拽着起身,无奈劝阻:“周姐说了不准出门,再说了门口都有监控,怎么出?”
凌远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把他拉到露台角落,指着贴墙的那根水管:“我提前踩过点了,从这儿下去,踩那个窗台,跳到地上马上蹲下,贴着墙根走就不会被监控看见。”
“……”江玉树哭笑不得,拉着凌远不许他发疯。可凌远忽然又凑到江玉树面前,伸手在他脸上一通乱捏,把他破绽百出的冷静捏了个稀碎:“难受不能憋在心里,要么哭要么疯,得发泄出去。”
江玉树忽然什么话也劝不动了,目光跟着醉得不轻的凌远,一点一点,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
他想,疯这一次吧,一次就好。
江玉树跟在凌远后面,小心翼翼从二楼的露台栏杆翻出去,扒着水管踩到窗台外沿,一点一点滑下去,脚踏上松软的草地,然后被凌远迅速按下头,猫着腰从窗户下面爬过去。他们做贼似的逃出监控范围,戴上挡脸的口罩和帽子,怕叫车会被司机认出来,扫了两辆共享单车,一前一后骑上夜路。
“去哪?”江玉树在夜风的呼啸声里问凌远。
凌远潇洒地在前面骑着没回头:“跟着我就知道了。”
于是江玉树就跟在凌远身后骑着单车,从少有人烟的公路骑到城市的街道。身边行人越来越多,江玉树面无表情地穿梭在人群中,其实手心紧张得直冒汗。
凌远带他到一条路上停下,在流动摊贩那里买了两个舞会面具,递给他一个,然后拉他进了闹市区里藏着的小巷深处。等二人到了目的地,江玉树看到头顶招牌上写的字,怎么也没想到凌远能疯到这个程度:“你真的活腻了?”
“这家特别好,我以前经常来的。而且今天是蒙面舞会主题,大家都不露脸,没事儿。”凌远说话间已经飞快换好伪装,摘了口罩和帽子,戴上挡住半张脸的面具,拉着江玉树说,“你都陪我疯到这儿了,也不差这临门一脚,走吧走吧。”
江玉树呼了口气,心一横,也干脆利落地换上面具,和凌远一起走了进去。
--
“齐总,找到了。”沈延默默擦掉额头的汗,把加班加点一整天搜到的东西递到齐颂面前,“训练营期间进出管得很严,只有断了资金链那一星期管控稍微松懈一点。我们的人把监控全部过了一遍,在窗边的角落里看到了这辆车,但车牌号不全,人也没照见脸。”
齐颂看着递到眼前的这段视频,模糊的夜色里看见一辆黑车停下,几分钟之后,从车上下来了几个人。监控的角度只能照见腿,但他拉回去看了好几遍,确认了最中间那人腿边还拄着东西,是一根手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