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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李灿深吸一口气,极力冷静下来,坐到江玉树对面,“小树,我好歹也是从进公司就开始带你的,你叫我一声哥不为过吧?哥真不会害你,哥是担心你啊。你以为后果到退圈,甚至声名扫地社会性死亡就够了?江善伟我是不了解,但他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这样得罪他,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真上了法庭,他要是只手遮天干扰法庭公正,那最后进局子的就不是他,是你了啊!你想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过吗?”
“当然不想,所以我会全力以赴地打赢这场官司。”江玉树说罢,看着李灿笑了一下,“李哥,谢谢你劝我。如果不是为了这一天,我一开始就不会当练习生出道。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不会后悔。”
当初江玉树答应去酒局时,对李灿说的也是这一句,我不会后悔。李灿忽然被噎住咽喉似的,好半晌才仰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你这个比驴还犟的破脾气,真是……”李灿缓缓笑出声,又捂住脸,慢慢低下头,“他妈的,老子真是栽你这了。”
沈延把这场冲突如实汇报给齐颂,着重说了一下李灿最后疑似落泪,不知是感动还是生气。齐颂笑了半晌,给沈延发了条消息:【应该是怕颂钰被拖下水折腾黄了,他要二度失业。给他放个带薪长假吧,别让他跟着心惊肉跳了。】
关心江玉树星途的不止李灿,江玉树的生理学父亲几次找人来劝他,都被江玉树拒之门外,眼见劝不住,失望之下反而庆幸自己还没公开认子,不会被牵连,又躲起来装死了。倒是夏家老爷子托夏成蹊给江玉树带了几句话:“爷爷说,你用不着跟江氏硬碰硬,先发声明说自己被恶意盗号把风波盖过去,过一阵夏家再公开把你认回来,之后慢慢跟江善伟算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江玉树听罢,沉默一阵,摇了摇头:“我已经等了十年,不想再等了。”
夏成蹊带话也不过走个流程,见江玉树早下了决心,便不多说什么,从怀里掏出张名片递给他。
“你嫂子做法律援助的,有需要找他。”夏成蹊说着,笑着拍拍江玉树,“不用管别人,对得起自己就够了。”
各家媒体团队和疯了一样到处蹲守堵截江玉树,齐颂派出一堆保镖随行护送,替江玉树隔绝窥探的镜头,每天把人全须全尾地接回自己身边。
这天齐颂结束工作得早,在家等江玉树回来,很自然地把他抱进怀里:“最近还是尽量少出门,媒体里不知道会不会混进别的什么人,我不放心。”
江玉树埋在齐颂的怀抱中,轻轻嗅闻他身上令自己安心的气息,慢慢缓下紧绷的神经,乖乖点头:“有些材料必须本人递交,交完那些我就不出去了。”
“又瘦了。”齐颂抱着他,摸到他身上硌手的骨头,无奈又心疼。
保姆做好了饭菜,齐颂盯着江玉树多吃点,江玉树表面上看着一如往常,但饭量还是小了,勉强扒拉几口,下桌又忙起收集证据的事。
律师给他发来消息,他点开确认时,手机自动推送了娱乐新闻,标题里赫然带了他的大名。从前看自己的黑料毫无波澜的江玉树,此时收到这些消息却停滞了片刻,逃避般地把消息栏清空。
齐颂看在眼里,心里酸涩得难受,给孙菁发消息,叫她找人把江玉树新上热搜的黑词条撤了。只是没了这条还有下一条,他不可能堵住所有网民的嘴。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全民毁神是他们预料到的结果,但极尽恶毒的谩骂词汇洪水猛兽般汇聚在一起,再坚强的人也无法毫无芥蒂地承受。
齐颂坐在他身边,抚着他的发丝问:“会后悔吗?”
会不会后悔走出最决绝的一步,用积攒的口碑与事业做筹码挑战基业稳固的江氏慈善,然后独自承受这样毁灭性的恶意。
江玉树默然,又摇了摇头:“因为这些就后悔的话,我怎么对得起十年前的自己。”
从头到尾,江玉树始终没有变过,他独行在自己的夜里,每一步都在朝自己认定的方向走去。如果没有遇到齐颂,他就是那支自燃的蜡烛,恒定而孤独地亮着,或许积攒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撼动敌人,他也会固执地烧下去,直到耗尽自己的全部。
齐颂感到后怕,也感到庆幸。幸好,自己看见了这支蜡烛,幸好,自己还能拼尽全力留住一段光亮。
互联网自江玉树留下炸弹消失之后瘫痪了几个小时,接着就进入了无法控制的癫狂状态。骂江玉树的声音铺天盖地,剩下的粉丝原先还能抵挡一二,但随着黑料越挖越多,真真假假掺在一起,笃定的粉丝们也开始犹疑。骂战持续了数日,忽然出现了一条极其实锤的微博,图文证据满满当当,直指江玉树被金主包养,靠卖身上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