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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的,父亲,谢谢您信任我。”更年轻的江芝兰软着嗓子道,“我知道规矩,筹上来的善款七成给您,两成给老师们,用老路子洗干净,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父亲就是看中你懂事、聪明,才提拔你的。以后记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有你的好处。”
“父亲……”一阵轻微的衣料摩挲,像是女孩靠在了男人身上。女孩又有些委屈地开口,“我那么乖,为什么您不像以前一样疼我了?”
“兰兰听话,你已经长大了。”男人颇为遗憾似的,又道,“小悦和辉辉他们该到领养日了,心理治疗安排得怎么样了?”
“您放心,疗程马上结束了。他们被催眠过,把进过院长办公室的回忆都忘了。”江芝兰说着,又撒娇似的道,“让他们赶紧走吧,走了就没人跟我抢爸爸的爱了。”
音频结束,全场一片哗然。江芝兰转过身,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江善伟,盈满的泪还在眼眶打转,眼神却忽然像变了个人。
“父亲,”江芝兰又叫了一次,倏忽笑了起来,笑声极其讽刺,“我是唯一一个进过办公室又没有被催眠的孩子,因为我,爱您。”
“江芝兰!”江善伟猛地站起来,慈爱的面孔一瞬间扭曲。
“被告坐下!”法官喝令,让法警出动控制住被告席。
证人席的其他孤儿一个一个抬起头,对法官说:
“我是小悦,被领养之后,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被催眠过,只是一直都很怕听见蓝色多瑙河交响曲。直到成年后的某一天,我跟着父母回江心福利院送锦旗,走进院长办公室的瞬间,突然就想起来了所有事。芝兰姐来找我们几个恢复记忆的当证人,我就知道她想要我们做什么了。”
“我是辉辉,父母一开始不想让我来,觉得过去的事情,忘掉就算了。但我知道芝兰姐姐和玉树哥哥在为我们讨公道,我怎么能退缩?小时候,玉树哥哥还替我挨过好几次打呢。”
……
几个证人说着,往江玉树的方向看了一眼。江玉树看着他们的脸,恍惚间看到了从前那几张稚嫩的面孔,眼眶滚烫,轻轻扬起嘴角。
“江鹏鹏的尸检报告被改过,所以前后结论矛盾。我这里有报告的原件以及涂改笔迹的鉴定,证明是出自江心福利院某位江老师之手。”江芝兰继续翻出证据,“还有刚才律师说的证据链不完整,我这里的材料应该足够了。毕竟为江氏慈善当了这么多年的白手套,里面有多少门道,只有我这个污点证人最清楚。”
被告席的情绪快要控制不住了,江善伟拿着手杖一个劲地抖,指着江芝兰和江玉树瞪了半晌,五官颤抖变形,嘴里还没挤出一个字,忽然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庭上和直播间都是一片混乱,法官面色铁青地落下铁锤:“今日休庭,择日继续。”
江玉树站起身,对法官鞠了一躬,和江芝兰对视一眼,彼此都在直播镜头下露出了真切释然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杀杀杀杀杀杀
第43章 春天
庭审之后,江氏慈善的公司官博只发了一条声明,说董事长在开庭期间突发急症晕倒,庭审因此中断。案件还没有定论,请大家保持冷静。
声明一出,底下一窝蜂地吵开了,一半在骂江善伟,一半说这件事确实太复杂了,自己持中不言,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而等待二次开庭的时间里,越来越多从江心福利院出去的孩子站出来补充证据。很大一部分孩子并没有被催眠,但或许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让他们选择性忘却痛苦回忆,也许什么都记得,却畏惧于江氏慈善只手遮天的威势,痛苦地隐忍着秘密。官方电视台紧急策划了一期匿名访谈节目,采访每一个愿意开口的学生,从只字片语中一点一点编织出了完整的内幕,向公众披露。
在当年的江心福利院,缺衣少食、住宿环境恶劣都是寻常事,江善伟的亲友团伙垄断了整个体系,毫无教学资质的“老师”拿起教鞭,随心所欲地在弱小的学生身上发泄取乐。五官端正些的孩子们还要被逼着学才艺,拉去权贵的酒桌表演节目,被福利院当做赚取社会同情的工具。最终筹得的善款不会落实在他们头上,脱下演出服,“老师”便又会扬起教鞭,驱赶牲畜一般,大呼小喝地把他们赶回又脏又臭、暗无天日的监牢。
江氏慈善做大了之后,公众关注度高了,江善伟一行人才不得不改善了福利院的环境,在江芝兰的包装和暗中维护下,江心福利院摇身一变成了温馨舒适的大家庭。但大家庭的孩子们依然要出去表演筹款,并把大部分觐献给幕后掌权的大家长江善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