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琛答:摸摸你额头,看你还有没有发热。
哦!燕君自觉地把额头凑到梁琛掌心。
梁琛感知他体温正常后,才暗暗松了口气,他起身问道:身子还有没有不适的地方?
没。燕君摇摇头,面露羞涩道:我,我就是有些饿,有没有吃的啊?
见他这般别扭的模样,梁琛是真的相信他没事了,他起身出去唤人送来吃食,燕君正准备下床时,一道还来不及看清的身影直接朝他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公子,你终于醒了,你快把挽心吓死了,呜呜呜。
挽心在燕君怀里抽泣着,燕君深知自己应该快把这丫头吓死了,抬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好了好了,不哭了,你看你公子我不是没事嘛,别哭了,你再哭下去挽心就该变成浼心了。
听到这人这般打趣自己,挽心也没恼,况且这人越发单薄的身子让她更加心疼,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多研究些美食,将这人养得白白胖胖。
公子,你饿不饿?等挽心平复下自己的情绪,仰头看着燕君。
燕君点点头:饿,你扶我去用膳吧!
好。
燕君穿好鞋,在挽心的搀扶下走到桌前坐下,他这才想起梁琛从去帮他传膳后一直未归,问道:王爷呢?
魏延刚好从外面走进来答:工匠那边派人来传话,说火药已被制成,特请王爷过去看看。
制成了?燕君激动地站起身,看着魏延再次确认。
嗯!魏延点点头:王爷说让你认真用膳,好好把身子养一下,等炸山时便带你一同去观看。
没问题!
燕君果真乖乖坐下开始吃饭,因为他大病初愈,饭菜都较为清淡,第一眼看见这些饭菜时他还有些嫌弃,而此时他已经没有了丝毫不满,内心只剩期待。
七日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正午,燕君跟着梁琛乘马车到洗雁江汇入瀛海处。
燕君刚下马车,立即有百姓喊道:燕公子来了。
很快一堆百姓围过来对燕君嘘寒问暖,百姓们太过热情,燕君有些招架不住,便往梁琛身侧贴近几分。
梁琛感受到他的手足无措,主动往前走了一步,阻隔在燕君与百姓之间解释:阿君尚且还在病中,大家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等日后阿君的病彻底好了,再同你们逗趣吧!
百姓们这才发现,燕君在这个带着热意的五月还穿着春装,面色也是病时才有的苍白,心中不由生出些内疚,也往边上挪了挪,让出一条道来。
只有燕君,还在梁琛的那声阿君里回不过神。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有人这样叫自己了,曾几何时,他最爱的奶奶会做好饭后,在屋门前一声声大喊着:阿君,回家吃饭了。
后来,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人人都唤他燕君,再无人唤过阿君。
燕君是在被梁琛牵着走了很久才回的神,他仰起头看着梁琛的侧脸,下意识就问:你为何唤我阿君?
为何呢这人不许他叫思远,叫燕君显得太过疏离,思来想去,只有唤一声阿君,才让人觉得他们之间更为特殊。
这是梁琛的私心,也是他不敢道出的私心。
燕君等了半晌,都没等到梁琛的回答。这人又牵着他走了许久,直到抵达那两座小山丘跟前,才出声道:到了。
燕君愣了下,然后跟随梁琛的视线看去,便瞧见那令人心惊的场景。
多位年轻力壮的男子背着火药,顺着系于腰间的麻绳,交错地穿梭在山丘壁沿之上。山体嶙峋不平,多处还有凸起的砺石,稍有不慎就会磕到上面,轻则受些小伤,重则兴许有性命之忧,因此在远处观看的人都忍不住为他们捏把冷汗。
日头从正空渐渐向西偏移,燕君的鼻尖冒出不少汗珠,梁琛好几次提议让他去马车内歇一下,但都被燕君拒绝。
他想和大家一样,在这里陪着那群勇敢的人,亲眼见证山丘被破,被堵在城中的江水泄洪出去。
当日头悬挂半空时,那群年轻的男人们将火药全部归放完,士兵们将围观的人群驱散,燕君死盯着那两座山丘,等着人将其引爆。
砰砰砰
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响将山丘炸得碎石四落,其中还有不少细小的石子落在燕君脚边,他低头看着那石子,眼中微热。
长达两个月的治水,他还在鬼门关走了一朝,如今终于尘埃落定了。
山丘被炸平后,堵了数月的江水奔腾而出,大家看着那破涛汹涌的水流,不少人还发出抽泣的声音,大家也都为之动容。
准备回城时,燕君刚走到马车前,身后传来一道女子的喊声:燕公子,燕公子,等一下。
燕君回过身,看着一位打扮质朴,样貌却十分绰约的女子朝他小跑过来。
姑娘可是有事?燕君等女子到他面前后,轻缓着嗓音问。
女子朝他羞涩一笑,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燕君:这是奴家亲手绣的,送给公子,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燕君低头看了眼那荷包,上面绣着副鸳鸯戏水,此物的含义瞬间不言而喻。
他偷看了眼梁琛,发现梁琛也正看着他,燕君自认为自己是可以妥善处理这种事情的,毕竟他曾在学生时代时,就时常被人表白,也处理得很好。
可就这么与梁琛相视的一眼,他大脑像短路似的,还生出一种自己像被捉奸的感觉,让他异常心虚。
女子见燕君迟迟不接,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怀着几分不甘心追问:燕公子可有成家或有心上人?
啊,我,我,我燕君表现得像第一次被人告白似的无措,在我了半天后,最后他自暴自弃答:我已经成家了。
在说这句话时,燕君还不忘偷看了眼梁琛,只见梁琛的眉眼间露出一些愉悦,他也暗自松了口气。
可是,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梁琛的情绪呢?
好吧!姑娘的语气失落下来,那愿公子与发妻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梁琛抢着替燕君答:多谢。
姑娘离去后,两人回到马车之中。梁琛见人有些沉闷,想缓解一下这种氛围,便开口打趣:阿君这般不快,可是在为拒绝那位姑娘而后悔?
燕君没有理会梁琛,自从那姑娘提了成家后,他就感觉自己很烦闷,至于这种烦闷从何而来,他又说不清。
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情绪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从何消散。
梁琛见他不言,心跟着一沉,难道被自己言中了?他不禁微皱眉头道:你可成了家,那些
王爷,你日后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为王妃呢?燕君打断梁琛的话,问出自己的疑惑。
梁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反问:你呢?日后想娶什么样的女子?
我吗?燕君想了想答:不要很好看,温柔一些,持家一些,最好是特别爱笑,我喜欢爱笑的人。
嗯,挺好的。
梁琛挪开视线看向窗外,不愿在同燕君交谈。他一直知道这人只喜欢女子,可总有怀抱一丝期待,却又时常在试探里打破这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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