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远,喝酒去。荣鸣不知从哪弄来几壶酒走到燕君身旁,低头看着他。
燕君收回视线看着荣鸣问:去哪喝?
跟我来。荣鸣直接把燕君从摇椅上拎起来,拽着他往山野间奔去。
穿过山野,燕君跟着荣鸣来到一条小溪边,溪水在河床里潺湲流着,钱缙在河岸边燃起一个火堆,火堆上架着几条鱼。晚风将一旁的松树吹得沙沙作响,萤火虫在四周交错飞舞,加之此处静而秘,使眼前这一幕看上去安谧且美好。
你们来了。钱缙听闻脚步声回头看着俩人开心道:鱼也差不多快烤好了,待会就可以吃了。
燕君跟着荣鸣走到火堆边,指着面前的烤鱼问:你们这是?
绍元说,来竹溪一趟,不吃上一回竹溪的河鱼都属白来。荣鸣挨着钱缙坐下后,一把将燕君拉扯到自己另一边坐下。他把酒打开,递给燕君一壶道:好了,别想太多了,思远你最近就是思虑太多。今晚呢,你什么都不要想,就跟着我们一醉方休,只为痛快。
燕君盯着手中的酒壶看了许久,突然出声笑道:嗯,只为痛快,不醉不归,喝。
这一晚的燕君真的很痛快,他们喝酒吃鱼,聊着五湖四海的新鲜事,那些解不开的烦恼在酒精的驱使下,随着这上头的夜风散去。
此情此景真让人怀念啊!燕君举酒壶对月感慨:若是德耀在便更好了。
是啊。钱缙接话答:经此一战,我方若胜,德耀差不多可以做将军了。
哈哈哈,那他终于得偿所愿了。诶,燕君大笑完有叹息一声:曾经的少年郎变成了状元郎,曾经的毛头小子也快变成了大将军,这些不过才过了两年,我竟感觉过了一世似的。
实不相瞒,今日我见到你们时,都有种如见故人的感觉,而事实上我们上个月才见过。
这话语里充满了惆怅,荣鸣也跟着怅然:确实,我们身处乱世,又在权力中心,每日睁眼都会感觉这个国家的不同。人们常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倒觉得,身逢国家动荡之际,才是度日宛如度年。
思远,荣鸣回头看着他,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燕君轻笑道:问呗,你何时变得这般规规矩矩了。
这不是跟着你们这些君子待久了,我也变成君子了嘛!荣鸣道:其实我也不想问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上个月你说的那个梦。思远,你梦里的靖王是那件宝物对不对?
燕君在这个问题里怔了下,随即大笑道:是啊,梁琛就是那件宝物,是我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思远,那我们
无事。燕君打断钱缙的话,又饮下一口酒道:今日我想了许多,我想,这大概是我与他的缘分吧!所以去做吧,这样所有人都能求得圆满,我也可以
我也可以回家了
他与梁琛本就是作者与角色的关系,是他想强求得太多。
这世间万物,许多事物就算你强求到,终究还是会失去。与其这样,倒不如放开些,只求一段曾经拥有即可。
周五还更新一章,总感觉这几章有点平了
第69章 六十九 阿舅
等燕君做出决定后,他们又在山上过了几日悠闲日子,才决定去安北寻梁琛。出发前一日,燕君主动给梁琛写了封家书,想让梁琛派人来接应他们,以免在安北边上遭遇不测。
因为战争的关系,从江南到安北的主路受损,要经过的幽州四郡也岌岌可危,他们只能走建安与幽州的交汇处,再从陇西进入安北。可如今的建安彻底沦为梁粟的囊中之物,梁粟还派人到处寻找他们行踪,他们只好隐藏身份从建安边上走。
然而,这样还是暴露了行踪。
子夜时分,燕君坐在幽州边上的一处客栈内给荣鸣和钱缙写下一封告别信,随后趁夜色带着魏延离开客栈,往城外而去。
就在城外十公里处,停着一辆极其奢华的马车,梁粟一身锦衣站在马车边上,见到自己等候多时的人后,他加深笑意迎上去:燕公子可让在下好等啊!
既是你约我,那等上一等又何妨呢?燕君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梁粟。
哈哈哈,确实。梁粟大笑道:一切美丽的事物都是值得人等待的,那燕公子,请吧!
梁粟往后退了一步,做出请的姿势让燕君上马车,燕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准备带魏延一起时,梁粟拦住魏延:燕公子,我只请了你,这人一起不合适吧!
燕君回头看了眼魏延,沉思几秒后答:你回去吧!
公子!魏延不敢置信地喊了声。燕君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寻仇,杀梁粟本就不易,若不让他跟着,他很难相信燕君能活着出来。
无事。燕君无视掉魏延眼底的担忧,直接看着梁粟问:我相信,肃王应该不会强人所难,也不会一言不合就杀了我吧!
那是自然。梁粟道:本王爱慕燕公子许久,曾经虽也有过一些不好的念头,但与之相比,本王还是更爱美人,愿为美人之言是从。
燕君听完梁粟的话,才看向魏延:你看,肃王都说了,没事的,回去吧!
说完后燕君也没有等魏延回答,直接朝梁粟那奢华无比的马车走去。梁粟给了魏延一个不屑的眼神后,紧随燕君其后走进马车。
魏延站在原地看着马车往建安城的方向离去,他双手垂在两侧紧握成拳,还是不敢相信燕君为了复仇愿以身涉险。
按照两人的计划,燕君独自跟着梁粟走,主要是为了让梁粟对他放松警惕。等他成功接近梁粟,再见机行事,寻机会将梁粟一刀毙命,这就是他们计划最完美的结果。
可此计划不确定因素太多,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所以当燕君故意暴露行程,故意让梁粟捕获时,魏延第一次对他心生敬佩,也明白挽心的甘愿为之付出性命。
这人对身边人的赤忱,值得他受到别人无条件的爱意与付出。
马车上,梁粟坐在燕君对面沏着上好的雨前龙井,等他沏好后,倒上一杯递给燕君:想必燕公子这一路来也辛苦了,喝杯茶吧,上等雨前龙井。
不必了。燕君冷漠地拒绝他。
梁粟却笑道:燕公子可是怕我本王在茶中下药?
不是,我只是不喜茶。燕君答:而且,你都不害怕我也许会杀了你为挽心报仇,甚至还敢与我坐在一辆马车之中,我为什么会害怕你在茶中下毒?
挽心?梁粟疑惑地念了声,随即恍然道:噢,那个不小心被我误杀的小丫鬟啊!
梁粟说这话时的语气极为随意,就好像他不是杀了个人,只是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燕君将手藏于衣袖中死死握紧,用力地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现在还不是杀梁粟的最佳时机,他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一个小丫鬟而已,思远要是喜欢,等到了建安本王给你们寻一堆来伺候你。况且,梁粟话锋一转:这美人太过温顺也就没意思了,反而像燕公子这种,越难征服,越容易勾起人征服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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