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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话音刚落,便有一只作读书人打扮的白面亡魂往他们这边张望几眼,凑了近来躬身行礼,开口便是文绉绉地致谢:多谢二位说服了城主,还了吾等以七情。吾等虽敬爱城主,也明白城主的顾虑与考虑,却仍不能不敬谢二位

秦念久忙摇了摇头,笑着道:哪里哪里,说白了,我们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那鬼侍童子

他话方说至一半,那亡魂便已一脸了然地点了头,面带感动道:是!有言曰人道海水深,不及相思半,二位情真如此,已令小弟我万分心折,又终破开了禁制,推恩于吾等

啊?

他到底在说什么?秦念久一下子没听懂他这是什么意思,两眼茫然地看着他,听他嘚吧嘚吧地道了一大串谢,而后又不无敬服地道:欲把相思说与谁,浅情人不知!,小弟并非浅情人,自然深知二位情痴,甚至不惧城主,实在是教人

这左一句相思,右一句相思的,秦念久就算再迟钝也终于听明白了,一时喉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那宫不妄究竟都跟亡魂们胡诌了些什么!

眼前的亡魂生前大概是个心宽的,没什么忌讳,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还在叨叨着些什么长相思,摧心肝、难赋深情、二位真是好情致再看那老祖,竟已冷着脸拂袖转身走了。

秦念久:

他尚还傻着,那自顾说话的亡魂一拍脑门,自恼地道:啊,瞧我,光顾着感慨了,活儿都还没做完呢!

大家都是青远城民,便也无身份高低之分,他上前半步,自来熟地拍了拍秦念久的肩膀,既已归来,也别多作耽搁了这便快上工去吧。

秦念久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只得僵僵应了一声,看着他一头扎回了制坊之中。

想那老祖该是回房休养去了,秦念久手脚都不知怎么动作地挪到了城墙边上,刚站定,三九便偷偷摸摸地从符中钻了出来。

生怕被人捉去干活,他先小心地确认过左右没有旁人,这才小松了口气,一把抱住了秦念久的手臂,求知欲旺盛地问道:方才那鬼兄说的相思是什么意思呀?什么叫做情真,什么又叫做情痴呀?哦哦还有,情到浓时又是什么唔!

看这小鬼一张圆脸上写满的纯真,秦念久说不上是羞还是恼,忙把他的嘴一捂,龇牙咧嘴地威胁道:再吵就把你扔回制坊里做工!

三九闻言立即撒开了他,自觉地躲到树荫里呆着凉快去了,只有两道视线还一直在他身上挂着,求知若渴地上下漂移。

鬼君越是讳莫如深地不答他,他满心满眼的好奇便越是压不住,甚至逐步盖过了不愿回去做工的心情

咦?鬼君不愿意说,那他去找那制坊里的鬼魂们打听总可以吧?

如此想着,他一挺胸脯,嚷了一声,鬼君你忙,我去城里转转!

说罢,也不等鬼君反应,眨眼间便溜得没影了。

秦念久:

罢了罢了,反正这青远城里也安全,该是生不出什么事端来最多不过与同龄的小孩儿鬼拌两句嘴吧。他自己还头疼着呢,也无心去捉三九回来,只揉着额角暗骂那宫不妄,边开天眼检查起了城上的结阵。

话又说回来,也不知道那宫不妄上哪儿去了,这都回来半天了,也没见着她的人影该不会是怕他们回来后听见亡魂们的风言风语,要找她算账,于是便趁早溜了吧?

心里刚这么想着,余光就见一道红影飘落了近来。

树下凉荫中,宫不妄抱臂看着他,要笑不笑地道:回来了?

与此同时,谈风月已在房中灌完了三杯热茶,又给自己斟上了第四杯。

茶香缭绕,暖暖沁人心脾,茶水入喉,温温滑入腹中总算浇熄了一些被宫不妄激起的火气。茶是好茶,他垂了垂眼,准备再浅饮上一口,喉头却乍然一紧,教他猛地呛咳了几口。

被那结阵接连劈了两次,果然还是有些勉强了。

只是

他撑头坐在桌旁,视线虚放在手中剔透的琉璃杯盏上,难得轻叹了一口气。

说他是不愿面对也好,是耽于眼前也好他虽不记往昔,这五十来年不也安安稳稳地过来了么?有银两在手,有修为傍身,如今身边还多了个满口说要替自己敛骨,却一直在替旁人操心忙碌的阴魂,成日拌嘴也聊当解闷了如此,又为何非要去追寻那明摆着以悲哀作结的前尘?

似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居然已把那阴魂算作了耽于眼前中的一例,他只盯着手中的琉璃杯,满心不欲。

奈何他再踟躇,总也不能放任神魂就这么裂着又一声轻叹,他终是无奈地搁了杯盏,不情不愿地调动起了灵力。

城墙那边,秦念久嘴角直抽地看着乍然出现在树下的宫不妄,忿忿道:宫姑娘,你都跟一众亡魂们说了些什么!

见这阴魂如约回到了青远来,宫不妄心情甚佳,面色自若地轻哼一声,坦然道:我只说了你们二人情深意切,不愿本心被禁制束缚,于是便趁与我比试时打破了禁制

她挑了挑眉,怎么,你有何不满么?

秦念久一磨后槽牙,宫姑娘还问?

宫不妄红唇一扬,略显无辜地耸了耸肩,是你们口口声声地说要有七情,人方为人,这样才好。如今他们既有了七情,自然也会思维发散、催生出些流言蜚语不是?怎么,这就后悔了?

看明白了她这是因为被他们摆了一道,心里暗恼,硬要挑些事端来反将他们一军方才舒心,秦念久一时无言,又不好与她这略显孩子气的举动计较,只能满目无奈地抿唇看着她,

青远城里像永是晴日,和暖日光从叶隙间漏照下来,尽数消融掉了宫不妄身上所带着的寒意。她看着一时无话的秦念久,蓦地笑了笑,竟无端觉得他本就该恃着这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才对。

心情似更好了几分,她四下看了看,没看见惯跟在他身边的谈风月,便问,姓谈的那个呢,没回来?

难得她会主动问起那老祖也对,这二人不是还有些前缘未尽么。秦念久不自觉地轻撇了撇嘴角,没说他是进城时被结阵劈了,只含糊道:他身体有恙,暂歇一天。

什么嘛那讨人嫌的原来也跟着回来了。宫不妄亦不自觉地轻撇了撇嘴,却也没多说什么,只哦了一声,便又抱起了手臂,一副要在旁监工的架势,冲秦念久扬了扬下巴,继续查阵吧。

不是前缘未尽么,听那老祖病了,怎么也没点表示?秦念久扫了她一眼,张了张嘴,终是把要不要前去探望探望的提议给咽回了肚子里,依言转身查起了阵来。

树下城墙边,红影两道,风和日朗,一阵鸟鸣。

城墙那边的二人一派和美,正于房中补魂的谈风月却没那么好受了。

不同于上回,这回接连被劈了两次,自然要严重得多,魂隙重连的麻痒疼痛就不提了不出意料地,他果然又在失神间窥见了前尘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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