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pa(86)(1 / 2)

最精铸器之人么徐晏清脑中骤然浮现出了那柄银扇铸成时的璀璨灵光,垂在袖下的手死死一攥,又一霎松开,状似赧然地摆了摆手,笑道:叶仙君捧杀贤弟了。

你啊,样样都好,就是为人太过谦逊了些。叶正阑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忽而又想起了什么,神情蓦然一肃,皱起了眉:只不过,贤弟你这钻研剑灵化形的事儿只怕是要抓紧,又或是先搁一搁了。待到下月,各宗都可有得忙的

徐晏清稍稍一顿,嗯?

确实,近来他曾透过夜蛾窥见数位玉烟长老神情古怪,却不敢近探,不知是何缘故思及至此,他面露疑惑,追问起了详细:此话怎讲?

夕阳渐下,被崖下无垠海面纳入其中,隐去了身形,交由随后袭来的暗色把持大地。

天色渐进低沉,叶正阑亦神情微黯:唔。此事事关重大,原本只应通报予各宗宗主,但贵宗秦长老眼下正闭关,是贤弟你在操持着贵宗上下大小事务,与宗主无异,说予你听该也无妨

他稍一斟酌,沉声述起了详细:是这样的,近北处有一座主城,名曰红岭,城外近郊处有一小村落,唤作溪贝。数月前曾有一名星罗宗弟子途径那处,意外发现那村庄内外方圆百里的灵气仿佛都似有些紊乱,便留在村中观察了一阵,终于发觉那处确实有阴阳失衡之相

阴阳失衡?徐晏清心中一紧,不觉皱眉,可是出了什么难对付的异怪?

若只是异怪,那还好办了。叶正阑向来公私分明,一聊起正事,面上便再不见嬉笑之态,余下的只有严肃,那星罗宗弟子不擅施咒画阵,却颇通观星之术,那溪贝村平日里看来极其普通,不过世间寻常一座村落,却唯在恰逢东官苍龙断尾那夜,方可映照星象算出那村庄正处在替生门所在的方位,才能一观其中异常

心间预感不祥,徐晏清神色微微一僵,替生门?

是。叶正阑道,经星罗宗测算得出,天人地三界虽泾渭分明,却处处交接,这替生门便是其中要紧的一处,巧巧与地府相接,正似民间常说的鬼门。替生门位置特殊,本应是作沟通阴阳、调和阴阳之用的,可眼下那处的阴阳两气却失了衡唉!此番异状,想来唯有是世间修行人中有谁修岔了心,行了逆天之举啊

你是说徐晏清唇边惯挂着的笑意终于悄无声息地泄露出了几分勉强,许是有宗人逆天而行,修习了禁术?

身为玉烟首徒,叶正阑光是听见禁术二字便难掩唾弃之色,点头应道:没错。

徐晏清心底已然波澜大起,面上却依然自若地作思索状,揣测道:当真就是因为有人修了禁术么?不是说月隐仙翁座下亲徒谈君迎近日得道飞升了兴许,是他飞升时攫取了一方灵气为助,才致那处灵气紊乱、阴阳失衡

叶正阑才听他讲至一半便摆了摆手,哪能呢。实不瞒贤弟,星罗宗占刻长老一收到来报便即刻趁夜动身去那小村探过,以通天眼一观,发觉那处阳气虚旺、阴气虚无,显然是有人暗中以术法抽调了阴气为己所用若非是有宗人修习禁术,也只能是有哪个教派在行些不轨之举了。咳,自家人管自家事嘛,虽不知那九教六门五派得知此事后会如何动作,总之,星罗宗连同玉烟宗几位长老已颁下了密令,月后便要彻查各宗。我想该就在这几日,各宗宗主便会接到消息了。

他所言的每一句都似闷雷砸下,震得徐晏清脑仁隐隐裂痛,喉间溢出的唯有惋惜似的艰涩一叹:是么。

正道宗人听闻或有道友修习禁术,自然会心有触动,叶正阑并未发觉他这一叹有何不妥,同样惋惜地叹了声道心不古,便也不愿再多谈此事了。

犹记挂着方才所聊的剑灵化形之法,他扯起嘴角一笑,刚欲开口再问一问具体,便听见有一串嚓嚓踩雪之声由远及近,不由得循声转头看去。

际界无所限衡间怀捧着数盏盛满萤石的琉璃灯笼,一路小跑至桃潭近侧的几株桃树下,小心翼翼地将灯笼挂上桃枝,有终无尽时

他动作十分麻利,不多时,长在潭边的半圈桃树均已挂上了灯盏,那琉璃灯精致玲珑,内里盛着的萤石却有几分重量,压得桃枝微弯,也别显出了些娇柔意趣,映得半湾潭面烁光绮丽。他却无意亦无心去赏这景,只心无旁骛地碎碎背诵着功课,破无定法,道坚既明

叶正阑眼见着他专心致志地沿着桃潭愈挂愈近,都快要贴到徐晏清身侧了,竟还没发现他们二人就坐在这里,终于忍不住笑地乍然出声唤他:衡间!

啊!衡间背书背得沉浸,差点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骇出个好歹来,足下猛地一绊,直直撞在了徐晏清身上。

徐晏清正忖着心事,一时竟没来得及躲闪,被正正撞着了手臂,面容霎时因手臂处更甚于钻心的疼痛而变得扭曲至极。

不过转息,他便以垂首拂袖的动作将面上异色掩盖了过去,听回过神来的衡间在旁一迭声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大师伯

手臂处的疼痛来去如飞,不过刹那便消失无踪,谁也没能察觉他那一刹的异样。徐晏清趁势将方才的不安与恍惚悉数压进了心底,片刻便又恢复成了那副温和的面容,安抚衡间道:无事无事。

叶正阑时常出入观世宗,算是看着衡间长起来的,与他也亲厚,起身过去大大方方地刮了刮他鼻尖,衡间这般勤学,背个书都背进无人之境了!

这才发现叶仙尊也在,衡间连忙向他行礼:叶仙尊!他冒失地撞着了大师伯,还被叶仙尊取笑,连耳朵尖都有些发烫了,是我忘形了

少年十四,能沉心专注是好事。叶正阑乐见后生勤学,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又一垂视线,好奇地看向了他怀中的琉璃灯笼,这灯是?

衡间忙答道:啊,这是小师伯所制的琉璃灯,说是能给宗里多添点景致,看着舒心。

彩灯照桃潭,确实悦目。虽然心内仍乱,思绪亦纷杂,但听他提起宫不妄,徐晏清眼神不由得还是柔和了许多,破无定法,道坚即明,你方才所背的是这两句吧?

他想了想,温声笑道:这师祖给你布置下的功课,不是要留待他出关才会检查么,怎现下就勤着背了?

近来光是想着这事便觉开心,衡间嘴角一扬,咧嘴笑道:大师伯与小师伯近来都忙,师尊便应了我,初一要陪同我下山除祟去,但我得先将功课

徐晏清闻言一怔,眼中柔和之色霎时无踪,竟不自觉泄露出了几分戾色来:师弟他要出山?!

衡间从未见过他这般情态,还当那是厉色,不禁一呆,话音也断在了半途。

徐晏清却立即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慌忙干笑两声,稍缓和了些口吻:师弟他身体已好全了?

以为他方才流露出的厉色是在顾念师尊的旧伤,衡间赶忙道:只是伴我下山,并不是出山!

他忙不迭将几日前说过的那套万全再万全的说辞复述了一遍,又再三强调师尊他仅仅是陪同在旁,并不会出手,末了才笑道:如此,大师伯便可放心了!

仍怕他多忧心,他又补充道:况且小师伯也赶在这几日将要赠予青远的符纸都画完了,到时候应该也会同去啊,对了,师祖他尚还在闭关,这个

还未听他把话说完,一旁叶正阑便笑了起来:知道知道。秦长老易怒,定不准秦仙尊重伤初愈便要下山小衡间放心,我自是不会告密的。

多谢叶仙尊!得了叶仙尊的保证,衡间心内大舒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又将希冀的目光投向了大师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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