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举吃完饭上楼的时正碰见夏拾和夏飞白捧着大盒小盒的零食下楼,当着刘妈的面,他也不敢仔细问。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直奔夏飞白院里。
还没进院门他就听见了夏拾怒气冲冲的骂声:“让你别吃那么多,别吃那么多!你非不听!屙了尿就不会拉个屎!蠢死了!”
紧接着是“啪”的一声,跟着夏飞白一声惨叫:“疼!”
夏拾:“疼死你活该!”
夏明举心里一阵狐疑。等他走进院里,还没看清两个孩子干嘛呢就拧着眉头一捏鼻子,“么昂这臭啊!”
夏拾胯坐在院里的石凳上,脚下放着一盆水。他一张小脸黑成了碳,两颊气得都鼓了起来。夏飞白光着屁股趴在石桌上,白嫩的屁股蛋上还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他回头看见了夏明举,傻乎乎地一笑:“我把屎屙床上啦!”
夏明举一瞬间是嫌弃他嫌弃得要死!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傻儿子!
夏拾拽着手里的棉巾搅了把水,抬手往夏飞白屁股上一糊,“你不是要洗衣服吗?你自己洗去啊!”
夏明举这才发现院子里那堆糊了屎的被褥和衣裤,直犯恶心。
夏飞白脸上的笑容一散,小声道:“我不会洗……”
夏拾早知道他的耍赖,张口就骂:“什么都不会!就会吃喝拉撒睡!”他骂完,气呼呼地把手里的棉巾拧干,胡乱又粗暴地擦干夏飞白的屁股。扔开棉巾后,他又弯腰一端水盆,站起往墙角的沟里一泼,动作利索得不行。
夏飞白脸上做着怪相,贼兮兮地笑着跳下石桌,扯过一旁的干净裤子自己乖乖穿了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拾拎着空盆往院门外走的时候正碰上刘妈端着麻酱面和米酒进来。她早在外头听到了动静,一看夏明举也在,先跟他问了声好,接着也捏住了鼻子,嫌弃道:“哎哟,臭成这样……”转而问夏拾:“好好的怎么屙屎了?”
夏拾无奈地抱怨道:“他昨晚上抱着饼干桶吃了半宿,让他屙个屎再睡,他又屙不出……”
刘妈不住地摇头,“你可把他拦住了,让他少吃点。”
夏拾:“我哪知道他能做梦的时候屙啊……”俨然一副小大人操心的模样,简直像是夏飞白的小娘亲。
刘妈摇着头笑着把手里的早点往夏拾面前一递,“先把早过了。我去帮你打水,再给你拿块臭肥皂来,你莫往心里去。”
夏拾把盆一扔,瘪着嘴接过了早点。
夏明举这时候正拧着夏飞白的耳朵在骂:“这大的伢,还不会屙屎屙尿!丢不丢人!”
夏飞白疼得直叫唤:“掉了!耳朵要掉了!疼!”
夏拾走过去,一努鼻子对他作了个凶相,又骂了一声,“疼死你活该!”
夏飞白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却没哭,反而笑嘻嘻地直扯他爸的手,嚷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放开我,我要过早!我饿!”
简直坐实夏拾骂他的那句话——就会吃喝拉撒睡!
夏明举气得啊,狠狠一拍夏飞白的屁股,“再学不会拉屎就把你丢出去喂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飞白惨叫了好几声,可一等夏明举松开手他就蹦到了夏拾身边,抱着夏拾的胳膊觍着脸求道:“喂我吃面!”是压根不把他爸放在眼里!
夏拾虽然还黑着脸,但还是喂了起来。
夏明举见状,忽然开始有些同情夏拾。他这熊儿子,给谁带都闹心!
他是不知道,夏拾早上被臭醒的时候就狠狠揍了夏飞白一顿。
夏飞白被夏拾揍了好几个月,都被揍出经验了。他挨了打也挨了骂,知道夏拾现在消了火,正开心着呢!
两个孩子吃完早饭后刘妈也把水端过来了。
夏明举干脆摆了摆手道:“别洗了,扔了算了。沾了屎的东西,洗干净穿着也膈应。”说完就带着两个孩子出了门。
还没出巷口呢,夏拾就拉住了他的衣袖,“巧克力。”
夏明举一点头,“晓得晓得,”他一伸手,把他儿子推到一边,拉着夏拾蹲到墙角小声问:“你昨天怎么说的?”
夏拾回道:“实话实说。”
夏明举:“狗屁!实话实说你嬢嬢不发脾气?”
不光是没发脾气,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拾一撇嘴,“反正我事情办到了,你给我东西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
夏明举正要追问,忽而明白过来了,“你个狗东西还想讹我是吧?”
夏拾头一歪,“有本事就别去找窑姐,别让我讹呗。”
夏明举听了他这话,算是真服了气!
总的来说,夏拾觉得他在夏家的日子过得还算挺舒服的。但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他却一天比一天更想额娘了。
汉口正热的日子里,院子里的葡萄架上爬满了绿油油的叶子。
扬子江里的水一天比一天涨得高,每年的这个时节,整个汉口城里的人都在担心江里的水位,可夏拾和夏飞白这两个娃娃却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些。
夏家人专门给他们准备了一张竹床,放在绿油油的葡萄架下。晚上他就和夏飞白睡在竹床上,隔着葡萄叶子被风吹动的缝隙,看着漫天璀璨的繁星,无忧无虑,相拥入眠。
也是在这个时候,几个月都杳无音讯的夏老爷子给他儿子递了个消息。他老人家在恩施的茶农那里收了一批好茶,让他儿子赶紧找个好买家。
夏明举拿着他老头托人捎回来的茶叶样品满租界地跑,最终跟一个俄罗斯贸易公司签订了合同。
他拿到合同的那天,心情相当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光是因为那批茶叶卖了个好价钱,还因为交货的地点是在北平。
是骡子是马总是得拉出来遛遛才知道。夏拾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带他去北平一问不就清楚了?
夏明举敲定了主意,当天就兴冲冲地准备告诉夏拾这件事。
可在看到两个娃娃在竹床上安睡的模样后,他却犹豫了。
从前他是怕夏拾骗他,可现在他却怕夏拾说的是真话。
人总是有私心的。
夏拾要真走了,他儿子怎么办?
谁来管他吃喝拉撒?
谁来陪他玩?
谁又能降服他这个浑小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夏家老爷子是跟着运茶叶的商船一起回的。
江汉关边,千帆过尽,大江东流。码头上人头攒动,吵吵嚷嚷。大嗓门的扁担们各个皮肤黝黑,身材健硕。他们挥汗如雨,动作麻利,整个汉口集散的货物最终都靠他们的肩膀送至世界各地。
夏明举赶来接他老头回家的时候,码头茶帮的陈虎也在。他老远瞧见夏明举就大声喊:“拐子哥!么昂一个多月都冇来喝口茶咧!”
隔着人山人海夏明举都觉得这声音震得他耳膜疼。
好不容易挤到老爷子身边,夏明举才回道:“你屋里嫂嫂大个肚子,喊我带了一个多月的小伢!两个小伢天天跟到我屁股后头转,我哪敢带他们过来?”
码头人多,又鱼龙混杂,也难怪夏明举担心。
陈虎却是大大咧咧地笑道:“带过来怕么事?管不了就让他们跟到我屋里的三伢儿一起学打拳!让张师父帮忙带到!”
夏明举哪敢啊?他家那个熊娃子还不会打拳就闹翻天,要让他真学了打拳那还得了?
两个人笑着又唠了几句家常后,夏老爷子偷偷从怀里取出个长方形的扁皮夹,递给夏明举。
夏明举一头雾水地接过,捏着里头的硬物正要打开,陈虎按住了他的手,一眨眼睛,“回去,回去再玩!”他见夏明举还要追根究底,更是一撩自己的衣服下摆,炫耀般地冲他一眨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明举瞧见了他裤腰上露出来的半截枪屁股,顿时了然。
夏老爷子拍着自家儿子的肩做贼似的悄声道:“汉阳造,刚出的新鲜货。我那天跟黎黄陂喝酒,找他要了两个!”接着又一指陈虎,“你们兄弟伙两个,一人一个!藏好了,莫让别个晓得!”
夏明举顿时心花怒放,连准备跟老爷子讨夏拾生活费的事都抛到了脑后!
夏老爷子这一趟出门确实是没去沔阳。他离了家后先是在陈虎帮里歇了一宿,又拎着东西拜访了一番汉口城里的各路商贾,最后跟着他们一行游山玩水般的寻访茶农。回来后,他一边给夏明举捎口信让他找茶叶买家,一边提着好茶好酒去总督府里玩了不少时日。
等夏明举这边事情办妥了他才露面。他不光是给儿子准备了汉阳造的驳壳枪,还给媳妇备好了人参补药,连还未出生的孙娃他都准备好了长命锁,纯金的。
家里人对他再有气,过了这么久,又得了这么多好东西,怎么都消了。
只是老爷子的好东西送到夏飞白头上的时候,却没讨得他的欢心。
那是厚厚的一打启蒙书,把夏飞白都看傻了。
夏飞白对书的理解还停留在小人书上,当他发现爷爷给他的书里全是字,一点画都没有时,收到礼物时的高兴心情一下就变成了失望。
“这都是些么鬼书啊?我看不懂!”夏飞白鼓着腮帮子爬到了老爷子的膝盖上,委屈巴巴道:“怎么不给我带点吃的回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明举拿着手里崭新的驳壳枪摸来摸去,一听到他的话,马上抬头回了句,“你个猪!就晓得吃!”
老爷子则笑眯眯地把夏飞白抱到自己膝盖上,看向一旁穿着小西装,剪了小平头,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夏拾问道:“腿好了吗?跑两步,给爷爷看看。”
夏拾应了一声,乖乖地在堂屋里小跑了两圈,看得老爷子心情大好。
等他跑完了回到老爷子身边,夏老爷子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轻声道:“怎么感觉瘦了些?”
夏明举“哼”了一声,打趣道:“瘦?瘦个屁!每天都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他在!”
夏文氏这会儿也捧着肚子坐在堂上,笑道:“他是长高了,看着瘦了。这伢长得快,上个月才给他做的新衣服,现在穿就短了。我就说不该给他做那洋人衣裳,不经穿!”
夏老爷子回家前心里其实还有点虚。他怕儿子媳妇还为夏拾的事情念叨他。现在他看到家里人都待夏拾不错,看起来还喜欢他得很,心里着实是放下了一颗石头。
他高兴着,又低头一捏夏飞白的脸,问道:“小飞呢?在家乖不乖?”
夏飞白扯着嗓子大喊:“乖!我最乖了!”
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明举:“你个上房揭瓦的狗东西!乖个屁!”
给夏老爷子接风洗尘的那一餐饭是吃得其乐融融。
饭桌上,老爷子喝着小酒,看着夏拾给自家孙儿喂饭的模样,心里头着实有点失落,他不由问道:“这些时还是你在喂?”
夏拾一点头,乖巧地回答:“答应了爷爷要好好照护他的。”
他这一答话,让老爷子心里更失落了,连道了好几声“可惜”。
夏拾不懂,轻声问道:“爷爷‘可惜’什么呢?”
老爷子见他一脸天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倒是夏明举一语道破了老爷子的心思,“老头他是可惜没了个好孙媳妇!”
夏拾一歪头:“我还在呀,怎么就没了?”
饭桌上的大人都是一愣,接着又是一阵哄笑。
这回是哭笑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人们都觉得伢还小,没必要解释,更不用解释,只等他们长大了自己就会懂。一阵笑过后,竟也没个人跟他讲明白事。
夏拾稀里糊涂地吃完这一顿饭,带着夏飞白回院子后还是蒙的。
搂着夏飞白睡觉的时候,夏拾忽而拧着眉头问道:“他们是不是不要我给你当媳妇了?”
他不懂,夏飞白就更不懂了。
他一抱夏拾的腰,喊道:“他们不要我要!我就要你当我媳妇!别人都不要!”
晚风轻轻地吹,星空下的夜里,虫鸣蛙叫声不断。
老爷子也准备休息的时候,房门响了。
夏明举敲着门轻声道:“爸爸,有个事我心里拿不定主意,跟你商量一哈。”
老爷子让他进来后,他苦着脸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叹了口气,最后问:“爸爸,你觉得,我要不要把夏拾送回他屋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夏明举的问题让夏老爷子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坐在床上,低头想了一会儿,问道:“你晓得他屋里在哪?他屋里人都还在不在?”
夏明举没敢跟他爸说夏拾可能是顺王府里的小阿哥,只重重一点头,“那天你走了我就问了他的。他屋里人都在,就是有点远,都在京里头。”
夏老爷子一愣,脱口问道:“他肯跟你说?”
夏明举听到他爸这么问,有点莫名。
老爷子又一低头,思忖了半晌。等他想明白了,忽然一起身,走到衣柜边,打开了一旁放着的老旧梨花木箱子。
夏明举伸头瞧见他爸从那箱子里取出了一件衣裳,又取出了一沓纸,心里大概有了底。
夏老爷子蹒跚走到桌边,把手里头的衣裳和那叠纸平平整整摊开。夏明举看清了,那是一件小旗袍和一叠卖身契。
老爷子轻声道:“我当时问他是哪里来的,屋里都还有些哪个,他么昂都不肯说……我只当他屋里人是都冇得了,才把他带的回来……”说完,他又轻轻摸着桌上的那件旗袍,摇着头道:“你看这绣工,看看这花……这都是上好的苏绣,哪是一般人穿得起的……”
夏明举盯着那件衣服细细看,没有吱声。他之前是没见过这件衣裳,若是他见了,八成会更信夏拾的话。
老爷子凝眉坐了下来,看着那件衣裳又想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开口,“你是冇看到。那是在荆州,那些当兵地冲到满城里头,看到旗人就杀。老的,小的,只要是剃了头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枪,死了一堆……是真的血流成河呐……他们把姑娘伢都绑起来了,说是要带走。那又能带到哪里去?还不是卖了……他当时站到一堆姑娘伢里头,我看他不哭不闹,脸又白净,我就觉得心里慌。这好的伢……么昂能瞎糟蹋?”
老爷子说着,叹了口气,取过那叠纸,一张张翻,最后翻出来一张,递给夏明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明举接过后老爷子才又继续说道:“那一批,是一十八个伢。我跟那个当兵地谈了蛮半天。他问我买这多做么事,我说我屋里单着的儿子伢多,像陈虎他弟弟,张师父他小儿子,都还冇定亲,都要个姑娘伢回屋里帮忙。也是沾了张师父的光,那个当兵的认得他,这才让我带她们走……”
老爷子说到这,忽然捻着胡子轻笑着摇起了头,“是到了他头上,那个当兵的就是不肯放,说是要自己带走。我是又请他喝酒,又送他东西,好话都说尽了,求了他几天,跟他说要把他带回去当我孙娃媳妇,那个当兵的才肯放人。你看,”老爷子指着卖身契上的字笑道:“三百五十两,几狠!硬是算准了我非要他,狮子大开口……”
夏明举一席话听下来,心里也大概有了计较。
荆州的满城里头都是八旗子弟,也确实是出过贵人,从前老佛爷身边的德龄公主就在荆州待过。
夏明举现在是越想越觉得夏拾跟他说的都是实话。
可真要把他送走的话,夏明举又觉得舍不得。
老爷子也看出了他的不舍。他收起桌上剩下的那叠卖身契,放回箱子里,背着夏明举深深叹了口气,“那十七个姑娘伢我都交给了虎子。他问清楚了那些伢们屋里都还有冇得人,该送的送,该留的也都留了。我前些时在他屋里住,留他屋里那个姑娘伢都跟他弟弟办完事,伢都有了。”
“夏拾要是屋里人还在,你就送他走。他肯定是想屋里人了才跟你说的,你就当是跟你姆妈学的,做了个好事,算了。”
夏老爷子这番话算是定了夏明举的心。
临到去北平的前几天,夏明举悄悄对家里人都说了这件事,更是编好了借口,防着夏飞白问。
买好火车票,出发的前一晚夏明举才拉夏拾到一边,单独跟他说。
夏拾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就落了两行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明举连连哄道:“莫哭,莫哭。你莫让飞飞看到了,他看到了又要闹。”
夏拾这才意识到他的瞒着夏飞白。
那时候夏飞白正趴在床上看小人书。似乎是察觉到夏拾不在,他一侧头喊道:“姐姐快过来!我背痒!帮我抓一哈!”
夏拾擦干泪过去,轻轻替他挠起了背。
夏明举触景生情,叹了一声,回房睡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过来接夏拾。
夏飞白盖着薄毯,在竹床上睡得四仰八叉,是一脸无知无邪。
夏明举一眼没瞧见夏拾,又看到屋里灯亮着,走了进去。
夏拾踩着凳子站在柜子前,搬着里头的东西。
夏明举闹不清他在干嘛,低声催促道:“有么差的东西,我路上给你买!莫错过火车了,晚了就走不了了!”
夏拾头也不回地答道:“我得把零食都放下来,不然他够不着。”
这一下夏明举也不想再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夏拾忙活完,跟着他一起出了屋。
路过夏飞白睡着的竹床时,夏拾匆匆跑过去,从兜里掏出十几块巧克力,都放在了夏飞白床边。
夏明举蹙眉问道:“你自己不吃?”
夏拾:“我从他那骗来的,得还他。”
夏明举轻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牵起了他的手。
夏飞白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动了动嘴巴,忽而翻了个身。
夏明举手一紧,低声道:“快跑快跑,等他醒了就走不了了!”
这是一场不能道别的分离。
一大一小像做贼似的,一路小跑出了夏宅。等上了黄包车夏明举才松了一口气,“我是真被他闹怕了。”
夏拾则反身跪在黄包车的椅子上,下巴枕着椅背,遥遥望着巷子口,面无表情地低声回了句,“打一顿就好了。”
夏明举听得一愣,哈哈大笑,“这话要让你嬢嬢听到了,你就要先掉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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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朦朦胧胧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一低头瞧见竹床上的巧克力,抓起一颗剥开锡箔纸就往嘴里塞,吃得满嘴都是。
吃了三四颗后他才一抬头,木着脸看了一圈院子,喊了声,“姐姐?”
半天没有回应。
夏飞白跳下竹床,把床上剩下的巧克力都塞进裤兜,小跑回了屋,又喊了一声,“姐姐?”
还是没回应。
他仔细看了一圈,没在屋里找到人,反倒看到了大开着门的柜子和板凳。他匆匆跑过去,爬上板凳,发现了里头夏拾平时都不让他吃的零食。
夏飞白抱起一罐他最爱吃的饼干,跳下板凳,跑回了院子里,坐到院子中间的石凳上。
他手指没劲,撬不开饼干盒的盖子,又抬头喊了一声,“姐姐?”
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风声和虫鸣。
过了一会儿后,夏飞白低下头,和那铁罐子较起了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打开了盖子,接着一笑,猛地抓起一把塞进嘴里。
吃着吃着,他就觉得没意思了。
他把罐子往石桌上一放,跑出院子,左右看了一眼后又喊:“姐姐?”
夏拾这会儿都跟着夏明举到火车站了,哪还能应他?
在夏飞白反应过来夏拾又不见了之前,刘妈赶到了。
她蹲到夏飞白身前,柔声哄道:“你拾姐姐腿又疼了,去医院看病了,不在屋里。”这是夏明举走之前和家里人一起编好的瞎话。
其实夏家的人早就让夏飞白改口叫“哥哥”了,只是他始终都改不过来,其他人也只得依他,随他一起还叫夏拾“姐姐”。
夏飞白盯着刘妈问道:“他腿怎么又疼了啊?腿疼为什么不在床上躺着啊?”
刘妈:“就是之前躺着没长好所以才去的医院。你就别担心了,等他看完病就回了,你乖乖等他回啊。”
夏飞白低下头,轻轻“哦”了一声。
刘妈正要放下心的时候,夏飞白又问:“那他什么时候回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妈:“那要看他什么时候好啊。快的话四五天,慢的话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
夏飞白根本不明白四五天和十天半个月是多长时间,但他听到夏拾会回来,安下了心。
刘妈见他不哭不闹,也安下了心,牵着他往院里走,笑道:“去把口脸洗了,等哈过早。”
按照从前的经验,刘妈给夏飞白端来洗脸、漱口水之后,是一定得按着他的头才能给他擦上脸的。
但那天刘妈刚把木盆端来,夏飞白就自己拿着棉巾沾上水洗了起来。刘妈看得直叹,“哎哟,伢长大了,都晓得自己洗脸了。”
夏飞白擦完脸,把棉巾一扔,嘟囔:“我本来就会自己洗。”接着又端起漱口杯,弯腰刷起了牙。
这些都是夏拾教会他的,更确切来说,是打会的。
夏拾说到底也是个被人伺候惯了的。他心情好的时候会帮夏飞白洗脸洗澡穿衣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让他自己洗。夏飞白要是耍赖不干,夏拾抬手就打。
时间久了,夏飞白自然就会了。
而这些,夏家的大人还真都不知道。
夏拾来了之后,夏文氏也好,刘妈也好,其实心里都隐约觉得少了个大麻烦,竟慢慢地都放了手,由着夏拾管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不觉间,夏飞白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变了,慢慢长大了。
那一早,刘妈怎么看怎么觉得惊喜。
夏飞白不光自己刷了牙,更是自己换了身衣服,还把脏衣服扔进了洗脸盆里。
刘妈端走盛着脏衣服的洗脸盆时还在啧啧称奇:小少爷现在可真懂事啊!
而夏飞白在她走后,在院子里呆呆坐了会儿,忽然跳起来跑去了大门口。
门房的瘸子李看到他时吓了一跳,“小少爷,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呀?你妈呢?刘妈呢?她们怎么没跟着你啊?”
夏飞白抬头望向他,问道:“拾姐姐回了吗?”
瘸子李早得了消息,这会儿憨笑着哄道:“看病哪有那么快啊。”
夏飞白扬着眉毛长长地“哦”了一声。他低下头,傻站了会儿后忽然就地坐了下来。
瘸子李惊得赶紧去拉他的胳膊,“小少爷你这干嘛啊?这地上脏,又凉,你坐这搞么事?”
夏飞白回道:“我坐这等姐姐回来。”把瘸子李急得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拉了半天没把夏飞白拉起,干脆回门房里端了个小板凳出来,递给夏飞白,“坐板凳上,莫坐地上。让老太爷、太太看见了就要骂我咯!”
夏飞白接过板凳,放到大门边,靠着门坐了下来。
巷子里路过了个挑担子的贩子,他的喊声唤醒了整条巷子里的住户。
刘妈出门买过早时才发现夏飞白坐在了这。
“哎哟,小少爷,”刘妈蹲到夏飞白面前,问道:“你不在院里好好待着,你来这做什么啊?”
瘸子李抽着旱烟坐在房门口,替夏飞白答道:“他坐这等‘拾姐姐’回来!”一听就是心里憋着坏笑,看戏呢。
刘妈回头瞪了他一眼,“你也不晓得把他送回去。”
瘸子李一敲烟杆,“我走了,谁来看大门啊?”
刘妈又瞪了他一眼,“开门啊,我要出去买过早。”
瘸子李这才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打开大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宅门口刚好支了个卖豆浆炸面窝的摊子。刘妈牵着夏飞白出去,让他坐在摊边,替他叫了碗豆浆,炸了两个面窝。
面窝炸好,刘妈正准备喂时,夏飞白却一抬手,“我自己吃。”
刘妈愣了一下才把面窝递给他。
夏飞白捧着面窝大口一咬,嚼了两下后又喝了一口豆浆。等他咽下嘴里的东西,便冲摊主嚷道:“老板,再给我豆浆里头加点糖!”
摊主是带着媳妇一起出来摆的摊。
他忙着炸面窝,没工夫理会夏飞白。摊主媳妇则笑眯眯地给他碗里添了一勺白糖,笑道:“好贼的小伢啊,还晓得加糖。”
刘妈看着也觉得欢喜,更是坐到夏飞白旁边,逗他道:“你还学会自己吃饭了啊?不要人喂了?”
夏飞白搅着豆浆,头也没抬地回道:“我本来就会自己吃,本来就不用人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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