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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道立刻明白过来,感情这东西吃多了上火。他虽在外闯蕩多年,但像这样敞开吃荔枝的机会并不多。
毕竟这东西娇贵,虽然南方盛産,但是运不出来。他来南方的机会也不多,偶尔来了又不在荔枝的果期。倒是尝过一点,不过也就几颗,哪里能知道这种特性。
他捂着鼻子瞪夏厘,“怎麽不早说?”
“没事,不过流点鼻血而已。”
夏厘递给驰道一方纯白的绢帕,这件事到此为止,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驰道接过绢帕,就是一愣:帕子是湿的。
可看夏厘这样子,应是毫无所觉……
兽吼
帕子是湿的,但是夏厘感觉不到,那就说明他的手也是湿的:因为没有干湿差,才会感觉不到。
这绢帕是夏厘从怀里拿出来的,瞧这帕子,怕是里衣也全都湿透了吧?
面子就这麽重要吗?累了也不会说一声,难道自己还真会丢下他不成?
可是这一路过来,这人给他的印象并不是这般好面子的人啊,这家伙到底怎麽回事?
看着夏厘略微含笑意的眼睛,驰道却突然失去了斗志,目光也从那双含笑的眼睛移到额头的汗珠上。
罢了,他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夏厘小他几岁,虽说身份地位不低,却也未及弱冠,还有几分孩子心性,真怕这不知轻重的跟他死扛到底。
为给夏厘留几分颜面,驰道没有把话说开,而是假装不知,将湿透的绢帕捂在了鼻子上——极淡的汗腥味立刻窜入鼻腔。
虽然在驰道眼里,夏厘的僞装毫无意义,但这个僞装似乎已经与他连为一体。如果非要撕开,无疑会让他遍体鳞伤。
两个人一个默默捂着鼻子,一个暗暗擦汗,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直到日头偏西,大概申时前后,才见到一个村落,相互不对付一路了的两个人,第一次心照不宣地一致决定借宿。
山村不大,仅十来户人家,傍着一条同样不大的山溪。
山溪两侧有些许农田,田里新插不久的秧苗青翠可人。但大部分的农田里仅是蓄着水,并没有栽植。
或许是因为下了太久的雨,还没来得及种下去,又或许是雨水太多,将农田给淹了,要等水退。
不论什麽原因,村里人的主业绝对不是种地,这些微田地绝对养活不了这麽大的一个村子。不过既是山里人,或许打猎也是一种选择。
敲开一户人家的大门,便立刻证实了这一猜想。
準确地说不是敲开,而是看到。因为屋主人就坐在门口晒太阳,手里正拿着块牛油涂抹着一杆长枪。
屋内还挂着各种兽皮,有硝好的、也有没硝的。还有弓弩、匕首、斧子等各种打猎器具——这是一个典型的猎户人家。
“大哥你好,请问去姚枝县怎麽走?”
驰道上前打探。
那猎人生得毛发粗硬、眉眼疏旷,看起来十分壮实,同时也十分地不好亲近。他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长枪突然“唰”地一下扫了过来,带着破风声直压向驰道的面门。
在驰道刚点步要退时,长枪却稳稳地停住了。顺着长枪看过去,它指的正是那条下山的路。
驰道把即将碰到长枪的手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心道好悬!
你这猎人也真是的,指路就指路嘛,耍什麽威风。他这要是一个控制不住,不说你这精心保养的长枪了,连你这个人都得废。
驰道真是替他捏了把冷汗。
“大哥威武。”
驰道陪着笑,小心翼翼地将长枪从自己脸上拨开,“多谢指点,就是我们走了这麽的长路,着实有些渴了,可方便借碗水喝?”
“没有。”
猎人冷着脸坐回去,继续给长枪抹油。
驰道、夏厘:“……”
大哥,你这就有点扯了吧。
这种天气又不是个缺水的季节,你家就是再穷,至于连口水都供不上吗,水又不要钱?
不过别人不想给,他们也不能硬闯。
夏厘打算去其他家问问,山村几十户呢,又不是只此一家。前方不远处就有个妇人在门口探头探脑,似乎对他们颇有兴趣。
那猎户却在这时突然松了口,“等着。”
不久后,他端来了一碗水。碗虽粗糙,水却入口清甜,很不错的山泉水。
就是,怎麽只有一碗,他们可是两个人啊?
驰道却不管那麽多,更是不懂谦让,接过碗便自顾自地“吨吨吨”喝了起来,也不给主人让个先。
见驰道喝得爽快,夏厘咽了咽口水,这一路走来他也是口渴难耐,便问猎户,“还有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