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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厘点点头,道,“要不你去帮姚叔抵御瓦楞山匪寇,将功折罪。”
说着,他整个掀掉尸体上的白布,仔细探查起来。
“这哪行啊,我是你的护卫,我走了谁来保护你?”
他可不想没事找事,几个刚成型不久的山匪罢了,若这都拿不下来,姚释这县太爷当得也太水了些。
再说跟建功立业相比,他对夏厘的兴趣反而更浓些。环视房间一圈后,颇为兴味地道,“这麽蹩脚的地方都能找到,我猜你没少来吧?”
“小时候无聊偶然发现的,十几年了也没挪地方。”
夏厘对这件事并不羞郝,一边淡然地说着,一边围着尸首仔细查看:尸体还算完整,就是味道沖了点。
驰道上前被突然飘过来的腐尸味沖得直咳嗽,就见夏厘是用面巾遮住口鼻的,便伸手要,“给我一个?”
“没了。”
夏厘上上下下扫了一圈,注意力最终停留在死者的发簪上。
一个很普通的发簪,簪头是个云形套环,可能是用时间久了,套环有些开口,缝隙里卡了一根黑丝,落在乌黑的头发上极不容易被发现。
“你这人,”
驰道刚要吐槽两句,便注意到夏厘拾取黑丝的动作,“你还会验尸呢,发现什麽了?”
“嗯。”
夏厘在取下黑丝的时候,发现那个缝隙里还卡了截睫毛长短断的金线,这让他想起了来姚枝的那个雨夜,借宿山神庙的那晚从树上取下的那块衣料。
材料实在太少,他无法断定,但是极像。
驰道问,“什麽?”
夏厘将黑丝托在掌心,“你看。”
驰道定睛一看,“不是头发,是一根线?……可我对衣服料子不太了解,你知道?”
夏厘又指了指旁边那根三毫米长的金丝,“在姚枝这地方,穿得起撚金线的可不多。”
说完还不忘教育驰道,“我是不会验尸,但有些东西还是得自己看的,道听途说容易出错。”
驰道白他一眼,别当他是傻子,“再看看吧,说不定还有遗漏……”
夏厘怕这细小的证据遗失,便在地上捡了块拇指大小的木片,先将金丝插进木片里,再把黑丝缠在木片之上,最后摘下自己的面巾来包好,然后问驰道,“你有什麽发现?”
驰道指了指它的脖子,上面的青紫十分明显,“吊死的没错,喉骨也断了,舌头都吐出来了。”
这不算什麽有用信息,这伤仵作当天就断定了。不过今天能够发现撚金线也算是难得的收获,夏厘示意驰道可以将裹尸布盖上了。
驰道不太甘心,“这就回去了,不多看两眼?”
“你要是仵作,倒是可以多研究一会儿。”
夏厘袖手看他,“又或者你是对它有兴趣,想亲近亲近,那请自便,我就不奉陪了。”
驰道冷冷地看着夏厘,随意一擡手,那裹尸布便仿佛有意识般,轻飘飘地落在了尸首之上,将它盖了个严实。
他不是装,只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夏厘,他并没有跟它亲近的想法。
他是杀人的,可不是查案的,问夏厘,“真打算帮你姚叔破这个案子?”
“那房子我可还想要呢。”
案子不破,他就休想住得安生。既然姚释没时间管,他便只能自己管了。
说到这里,夏厘又想到他那辆雨夜失蹤的马车,都是难得一见的撚金线,他的马车和房子似乎是被同一个人给祸害了。
要是被他抓住,非得好好揍一顿不可。
“礼哥哥是想查这个案子吗?”
停尸房的门还没关上,姚蕊知却被雨儿推着迎面走了过来,“礼哥哥要是想查,蕊知可以帮你拿爹爹的案册。”
夏厘被姚蕊知堵了个正着,面上仍看不出半分尴尬,还道貌岸然地道,“我是涉案人,理应回避,不能看案册。”
一个案子再难,也不能找涉案人当外援,这是万丰律法所规定的。可是……你都自己跑来验尸了,还说什麽不能看案册,骗鬼呢?
驰道十分不屑。
“我去拿,爹爹不会知道的。”
姚蕊知用十分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就像你偷偷来停尸房一样,谁知道都可以,姚释不能知道。一旦事发,他只要不知道,对上面就可以交代。
夏厘问,“那你呢?”
“我是被人蛊惑的,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啊……”
姚蕊知狡黠地一笑,“危险的可是你。”
她贪生,却也不惧死。她一直认为,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死,没有什麽不可以。
夏厘极少能在她脸上看到如此生动的表情,这一笑,笑得他心也跟着亮了亮,同样一笑回之,“我自救心切,虽行差踏错,但仍是协助破案,情有可原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