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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云吞的是夫妻俩,手脚十分利索。驰道拿着炊饼刚一落座,夏厘的云吞就已经端上了桌。
薄薄的面皮如花朵一般团在一起,勺子一搅便于水中沉沉浮浮,确如那天边浮云一样聚聚散散,实是不负云吞之名。
手痒痒
“店家好手艺。”
称赞之余,夏厘又来找店家讨了一点醋。一边看着店家打醋,一边閑问道,“那个我们打听个人哈,敢问‘春晓’是住在这边吗?”
夏厘这话一问出来,店家打醋的动作明显就是一僵,然后牵强地笑道,“对,前面走到底就是她家。”
店家的不自然全都落进了夏厘的眼里,他装作无事发生,又问道,“她人怎麽样?”
“挺……挺好的。”
店家看他的眼神有点怪异,将醋碟子推过来后,似乎不愿多说。
“谢谢。”
夏厘端起醋碟礼貌道谢,仿佛根本没看明白他的眼色。
“小伙子。”
店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他,劝道,“我瞧你这条件也不差,还是找个干净的姑娘吧。”
夏厘面露疑惑,“怎麽说?”
店家笑了一下,又摇头道,“没什麽。”
然后催夏厘回去,“赶紧吃吧,一会儿云吞糊了就没法儿吃了。”
待夏厘再次落座,就听周围几桌开始对他窃窃私语起来,“没想到啊,这麽干干净净的后生,竟然也会去找春晓。”
“咱春晓姑娘魅力多大呀,前几天不也有个后生特意来找她嘛……啧啧,尽吊小年轻,厉害啊!”
“狗屁魅力,也就这些小崽子们没见过世面,稍微使点手段,就都服服帖帖的。”
说完还暧昧地笑将起来,一边笑,一边往他们这边瞥。
都是穷苦人,却总是喜欢从同样可怜的人身上寻找优越感。
这些人笑得驰道手痒痒,却被夏厘一个眼刀给压了下来,没的跟这帮人一般见识。
可以听得出来,这个春晓的名声不太好,猜测应该是个暗娼。他们这光明正大的打听一个暗娼,也不怪别人想歪。
“你们觉不觉得前几天那个小伙子有点像老杨头的外孙?”
“哪个老杨头?”
“榆钱庄那个吹牛皮的老杨头,听说那个他总吹的外孙死啦……我觉着他那外孙跟春晓的那个小恩客倒是有些像……”
“不能吧,这麽巧?”
“确定吗?我虽见过那小恩客一眼,可没见过老杨头的外孙,尽听他吹瞎牛了。”
这个对话倒是让夏厘来了兴趣,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我也不确定,听他们说那样儿,就是感觉像!”
“别瞎说,谁没事杀他干嘛呀?还是老杨头牛皮吹多了,遭天谴?”
“哎,这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一个瘦猴似的人神神秘秘地道,“我可听说了一个秘密,说是卢家大少爷包了咱们春晓姑娘,想娶作姨太太呢,可是卢老爷不同意啊……前几天那小恩客一住几天不出来,可不就是打卢大少爷的脸嘛,你们说会不会是卢……”
这人说到这儿不说了,而是比了个摸脖子的动作。
就在大家聊天氛围正浓时,却偏偏有个不合时宜的插嘴进来道,“他都能娶姚大小姐凭什麽不能娶春晓啊,她也不比咱们春晓干净多少。”
“春晓能跟她比吗,人家可有个县令爹。”
那语气是酸得不行。
听到这里,夏厘有些听不下去了,蕊知是被迫的,她也不想的,这些人怎麽能够这麽说她?
很多事情,不论往日如何冷静,一旦身处其中就无法理智行事了。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那只盯着地上的云吞皮準备伺机而动的老鼠仿佛受到了天命,浑浑噩噩地就沖了出去。却不是沖着那面皮,而是对着那个抖动的脚踝“吱溜”就是一口。
正说得吐沫横飞的人“嗷”一嗓子,差点一口气没跟上来,好悬就这麽过去了。
被抖落的耗子瞬间清醒,它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咬那一口,但知道此时若还不跑,那就等着被拍成肉饼吧。
耗子一溜烟跑了,只余那人还在那哀嚎……
夏厘事不关己地了结账,还状若无知得朝铺子老板打听发生了什麽,最后给那人留下一道悲悯的目光后离开。
驰道目睹了事发全程,虽没有看到那耗子咬人前的状态,但这青天白日的有耗子咬人不免诡异了些,让他想起了榆林的那只猫。
忍不住问夏厘,“你干的?”
夏厘茫然地回头,“?”
“这又是老鼠又是猫的,怎麽碰到你就都发了疯?”
三个月前,榆林的那只黑猫就非常的不对劲,当时他问过夏厘,可是他没有承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