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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接触,就被这群临时聚起来的地痞流氓追得到处跑,要知道这些土匪还不足他们的一半。
说到底,也确实是他的失职。
一直以来他都想着造福一方,却偏出了这种为祸一方的事,他的从官生涯怕是也要到头了。
可就算是官当到了头,自己为人夫为人父,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辱妻儿,否则何以为人?
姚释壮起胆子,厉声喝问,“你们到底要干什麽?”
之前沖在最前面的那蒙面女子,突然下马朝花轿跪了下去,马小春等人见状也纷纷下马跪下。
就听那蒙面女子朗声道,“恭请大小姐回山!”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花轿上,根本就没人在意姚释这个一方父母官说了些什麽,他刚下的决心好像是个笑话。
姚蕊知无声地叹息:就到这里了。
招呼弟弟道,“瑞元,带姐姐出去。”
趁着姚蕊知注意力被外面吸引,姚瑞元正偷偷地往外溜,想到父亲的身边去,那才是对他来说最安全的地方。
这刚溜到一半,姚蕊知一开口,他就是一个哆嗦,一脚没踩稳掉下轿去。而后,连滚带爬逃地跑到姚释身后,抓住姚释的衣服就是不撒手。
姚蕊知平静地看着他叛逃,眼眸中无悲无喜。
轿帘这时被从外面打开,一双白净的手停在她的面前。
姚蕊知透过掀开的轿帘,看见夏厘温和地跟她点头。姚蕊知便在他的手臂上借力,将身子挪了出去。
姚释本想再争取一番的,毕竟哪有新嫁娘随便出轿的。谁成想自己还没想好怎麽说呢,后面的两人一搭一扶着已经钻出了轿子。
姚蕊知腿脚不便,出来后,也只是坐在轿头,并没有下地的意思。
至于盖头,早就不见了,凤冠也被她取下来捧在手里把玩。
夏厘安静地立在她的身后,什麽也没多说。他知道姚蕊知是有主见的,不需要他的过多插手。
姚蕊知擡头看了看天,今天太阳是真不错,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由于不良于行,她平常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晒太阳了。太阳晒多了,她对阳光的感触比谁都要灵敏。无聊的时候,她甚至还给阳光分了品级。
今天的阳光,是上品……
骨牙串
在夏厘的眼中,这一刻的姚蕊知无比鲜活,像是一个坐在墙头的调皮小姑娘,两条腿还在那晃蕩。
姚蕊知断的是小腿,所以晃晃腿这种事她还能做得到。
不过也是她那双腿唯一能做的运动了。
“唉……”
姚释深深叹了口气,今天这婚礼算是黄了,“蕊知,你出来干什麽,快进去。夏贤侄你怎麽也陪着她胡闹?”
说罢,就想把姚蕊知抱回轿子里。
但是姚蕊知拒绝了姚释,“不急,父亲我有话说。”
姚蕊知说完,夏厘默默上前半步,挡在了她的前面。
姚蕊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礼哥哥还是懂她的。
“有什麽话回去再说,这里是说话的地方吗?”
姚释拉下了脸,却又碍于这麽多人看着不好说得太过,更不好用强。
“再不说,我怕没有机会了。”
姚蕊知却是不惧他,极为认真地说道。
也不知她是说的嫁人后无法常回娘家,还是什麽?
夏厘觉得姚蕊知的眼神很是悲哀,让他想起榆林的姜知——那种看开了的、无欲无求的感觉。
而姚蕊知甚至还比姜知更加落寞些。
与榆林不同的是,他可以看着姜知死,可是蕊知……他做不到,“蕊知?”
“礼哥哥,你也要拦着我吗?”
姚蕊知堵住夏厘即将开口的话,仰头感受着阳光道,“你看,今天的阳光多美啊。但是有那麽多的东西,一直都藏在黑暗里,从未见过阳光,它们多冷啊……”
她将手伸出来,放在阳光下。洁白如玉的手,在炽烈的阳光下有种不真实感,仿佛要被晒化了,“它们在黑暗里放肆地生长,长成了一个巨大的怪兽,但是没有人能看到……因为没有光,它自己其实也看不到……它不知道自己有多丑陋,也不知道阳光有多美好……”
姚蕊知眼中满是纯真的笑意,看着夏厘的眼神好像有几分哀求,“我想带着它去见见光,晒晒太阳……”
夏厘对着这双眼睛,忽地平静了下来,只是有些悲哀的坚持道,“不一定要直接晒太阳,找个树荫也是可以看到光的。”
姚蕊知笑着将夏厘推开,让阳光重新洒在她的身上,满意地晒到太阳后,她轻声道,“可它已经长成了怪兽,回不去了。”
夏厘看着阳光下有些俏皮的小女孩,不知为什麽明媚的阳光却让他突然觉得有点冷,他看着姚蕊知的眼睛,极认真地道,“怪兽有很多,它们都可以活得很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