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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主看着自己忠诚属下那五彩斑斓的脸,默然。
阴暗环境下,就算脸上带伤,还能勉强充当个怒目金刚。
如今光天化日之下,那左右不对称的脸、乌青肿胀的眼、歪斜破裂的嘴,以及不受控制流下来的口水,怎得一个“惨”字了得?
坊主一时间都觉得自己不把人放走,就太不人道了。
他无奈地挥了挥手,让这群残兵败将出去。这武力值对比之下,他们在这儿也只剩丢人的份。
壮汉们如蒙大赦,鱼贯而出,并贴心地给他们带上了门,并不想知道留老板一个人会不会被对方生吞活剥。
坊主从善如流地找了个位子坐下,并亲自斟了三杯茶,递到三人眼前,“不知三位莅临小店,是有什麽小人能帮得上忙的?”
反正现在也没有外人在,能屈能伸才是立足之本,这道理他打小就懂。
忍辱负重什麽的,对他来说那是家常便饭。
在这贵人遍地的海平城,他一个小小赌坊的坊主,真不能算是个人物。点头哈腰的地方多了去了,显然眼前这几个也不是他惹得起的。
好在他惹不起的贵人,一般都不会把他这种小人物放在眼里,但凡说说好话,擡举擡举,也不会太为难他们。这便是他们这种小人物的生存之道了。
脸面什麽的,那是在底下人跟前才要。在贵人跟前,他就没有脸面。
“找个人。”
夏厘也不跟他兜圈子,展开自己今早的大作,“认识吗?”
舒业好奇,探头看去,壮硕身材的雨儿募地跃入眼帘,一个没忍住,到嘴的茶全喷了出来,“你靠它找人?”
能找到才奇了怪了。
夏厘嫌弃地白了舒业一眼,将画换了个方向避免被舒业喷湿,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比这瘦点,但就是这张脸。”
坊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种金刚芭比,瘦点也是金刚芭比啊,真有人长成这样吗?
“瘦点,只是瘦点?”
那根本不是一个身体啊。舒业放下茶碗,朝坊主描述道,“那身材你就照一半儿来看。”
思索一下道,又补充道,“你家对门那糖饼铺子的老板娘,记得不?大概就是那身材,再配上这张脸。”
最后舒业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一下画师,“话说这脸倒是画得还不错,你哪儿找的画师啊,这也太割裂了吧?”
画师本人又白了他一眼,再看看自己的画,真有那麽糟糕吗?
坊主回想了一下那位卖糖饼的老板娘,再努力地将金刚芭比的脑袋安上去。急得满头大汗,不行,真安不上去啊。
那画儿再金刚芭比,也是个清秀的小姑娘的脸,可那老板娘都八十多了,满脸褶子。一想到她,脑子里就是她那抹不掉的褶子脸。
怎麽安,这不是为难人嘛?
“真没见过。”
坊主自我催眠半天,还是表示想不起来。
夏厘想了想,又问,“奉祖,这个名字可曾听过?”
坊主摇头,“我们这地方,一般不通传姓名的。”
赌场看的只是金银,谁管你叫啥?除非欠他钱,那倒是会把你祖宗八代都给扒出来。
夏厘也不意外,奉祖犯了事,用本名的可能性本也不大。
“既是如此,那便走吧。”
夏厘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毕竟这都是他们找的第四家了。但也不算太意外,这一带几十家赌场呢,也不知道奉祖是输在哪家。
更何况他们找的还不是赌徒本人,而是一个他猜测会出现在赌场的一个人物,这个人物有没有真正出现在赌场都拿不準。
只不过他猜测,能这麽快输掉如此多的金银,可能是着了人的道。
姚蕊知能如此胸有成竹地算计他,卡他回来的时间,拿捏他的行事路线,甚至最后直接策反。前提是奉祖必须及时回来,还必须两手空空,最好是欠了一屁股的债。
如此精準的掌控只能说是人为。
但是姚蕊知离不开,能走动的只能是雨儿……但愿那个人真的是雨儿自己,而不是她联系的其他人。
夏厘也想直接用奉祖的画像,可是他也没有见过奉祖。
“等等。”
见他们要走,并且没有归还银子的意思,坊主急了,“三位公子,这钱能不能还……给我们留点?……一半也行!”
不是他胆大包天,也不是他守财奴,实在是他这个场子是真的缺钱,“别误会,实在是场子转不开了,没这钱就真得倒了。实在不行,回头赚了钱,还给几位也行?或者每个月给诸位分红?”
坊主这话不假,自从东家没了,日子就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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