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陈迟这边,根本没接触到江国明的视线。
一向在酒桌上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陈总此刻脑子短路了。
搭讪经验为零的他,现在正专心致志地思索怎麽和西淮表达自己的意思。
他觉得今天这个场合非常不好。
很容易让人误会。
他有心解释,又怕越描越黑。
这实在是很难办。
怎麽办才好呢?
早知道不跟江国明来了。
他和西淮值得一个更美好的初相遇。
可是不来,是不是就遇不到西淮了?
陈总苦恼起来,为自己的终身幸福头脑风暴一番后,觉得自己在思考僞命题,没注意到桌上的气氛已经是风雨欲来。
馋西淮这口肉的投资人们也不是非要西淮不可。
旁边站着的小明星一样可以用。
可他们见江国明不作为,便有了和陈迟一较高下的想法。
陈迟近年来势头很猛,但在这张桌子上,到底是晚辈。
争不过晚辈,丢人。
方才出声嘲讽的投资人想了想,猛灌了口酒后,一抡膀子,将沉甸甸的玻璃酒瓶狠狠砸向了顾溪淮。
第 6 章
酒瓶飞出的那一瞬间。
周遭小明星吓得脸色惨白,一些惊呼出声。
席上衆人面色各异。
有人觉得精彩,有人觉得粗鲁,有人觉得掉面子,也有人觉得太过分了。
陈迟闻声回神,余光扫到逼近西淮的酒瓶,肾上腺素飙升。
一声闷响。
沉甸甸的酒瓶直接砸在陈迟的背上。
陈迟本想拽开西淮,但来不及,只能倾身挡下。
洒出的酒液,洇透陈迟的衬衫,刺得肌肤火辣辣的疼。
“你……”顾溪淮瞬间靠上椅背,肌肉紧绷,漂亮的脸都下白了,肌肤泛起难言的战栗感。
陈迟:“没事,别怕。”
顾溪淮微微抿唇,因受惊而湿润的眼睛直直望着他,露出一□□人的破碎感。
陈迟的心,很不争气地鼓动起来。
但他并不知道,顾溪淮不是被飞来的酒瓶吓到,而是下意识抗拒别的人靠近和触碰。
好在帅哥很克制,倾身时只撑在了他椅子的扶手,没有碰到他分毫。
万幸。
顾溪淮松了口气,担心帅哥被砸伤的同时,越发认可眼前的帅哥。
太帅了。
现在的鸭都进化到这种地步了吗?
是的,从看见帅哥第一眼,顾溪淮就被环境诱导,自然而然地以为帅哥是某个资方点的鸭。
他坐帅哥身边,有那麽点救风尘的心。
对自己的经济实力和脸都比较自信的顾溪淮,相信自己一定能俘获帅哥的芳心。
然而,他还没想好怎麽开啓话题,就被一个酒瓶突兀地打断。
接下来的走向,让顾溪淮始料未及。
“过分了吧。”他看上的鸭气势汹汹地回头,瞪向了砸他酒瓶的投资人。
“诶,别……”顾溪淮正想拦住这只勇敢的鸭,自己出面,却见投资人脸色一变,支支吾吾说:“陈总,对不起啊,我喝多了,不是故意……”
顾溪淮只听了个‘陈总’就觉得索然无味。
原来这个姓陈的不是桌上的鸭,而是上桌玩鸭的人。
原本的惊豔化成一种难言的苦涩情绪。
像是上天和他开了个玩笑,让他二十一年来的首次动心,给了一个和他爸一样的烂人。
周遭响起闹麻麻的劝和声,顾溪淮听不进去了。
胃部陡然痉挛。他站起身,一把推开护着他的陈迟,转身沖进了相对封闭的卫生间。
反锁房门。顾溪淮贴着冰凉的瓷砖,肌肤上蔓延的战栗感与内心升起饑渴略有消退。
卫生间对于他来说有种隐秘的安全感,好像不管发生天大的事情,只要躲进卫生间就能逃避掉。
如同很小的时候,为了躲避经济课程,他跑进爸爸的房间,结果正好撞见爸爸带情人回家上床。
他吓了一跳,结束后躲进房间的卫生间,任谁敲门也不开。
彼时,小小一只的顾溪淮缩成一团,眼睛睁得大大的,年幼的心智完全无法承受那样的沖击。
他爸是看见了他的。但没有停下来。
严肃威严的父亲形象在那一刻瞬间变成了一只赤裸的白猪,被欲望支配,只知道吭哧吭哧地叫。
这件事摧毁了顾溪淮对美好家庭的幻想。
也让顾溪淮对衣冠楚楚的商人厌恶至极。
那个姓陈的,竟然也是商人……
细小的疙瘩如病毒一般在皮肤上蔓延,难以抑制的无序悲伤沖上心头。
顾溪淮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发病了,下意识摸手机给梁祝打电话,但却摸了个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