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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溪淮:“没错。和陈总去什麽时候都不算晚。”
陈迟笑起来,轻轻刮他鼻尖。
顾溪淮顺势抓住陈迟的手亲了口,想想觉得很美好,笑着和陈迟吐槽:“听说南极的冰川上全是企鹅粑粑,可臭了。”
“那到时候远远看看。”
“这可不行。”顾溪淮:“去都去了,不管香还是臭,总得试试。”
……
半月转眼过去。
顾溪淮做好一切準备,和陈迟踏上前往南极的旅行。
经过漫长的飞行和换乘,他们终于来到荒芜而孤寂的极寒之地。
破冰船在冰川中缓慢航行,巨大的碎冰声不绝于耳。
顾溪淮站在甲板,拢拢厚实的围巾与风雪帽,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
——冰川高耸,乌云蔽空,入眼是一片带着浅灰的冰蓝。
很冷。
此地就这样,保持着单一的色调和气温,存在了千万年。
人类在他面前算什麽呢?
偶然的过客,还是误入的蜉蝣?
思绪逐渐飘远,顾溪淮仿佛回到少年时,又仿佛已经走过这一生。
时间在世界的极端环境,是模糊的存在。
“溪淮?”
陈迟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顾溪淮看向去而複返的伴侣,好一会儿才从方才的心境中抽离出来。
“来。”陈迟将裹着棉布的暖炉递给他,同时问:“刚刚在想什麽,这麽入神?”
“在看风景。”顾溪淮抱着暖炉,侧身靠向陈迟,轻声道:“突然觉得很奇妙。这个世界很奇妙。”
陈迟点点头,问他更具体的感受。
顾溪淮便和陈迟讲上古的地质演变,讲人类历史的短暂,漫无边际地说着他曾经学习了解并深刻记忆的文史知识。
这些没有痕迹的东西,本来已经在琐碎的生活中漫漶,他时常记不起,觉得自己的过去模糊且痛苦,不愿回忆。
但刚刚那一瞬间,他又记起许多东西。
记起他漫长而痛苦的生长期,也曾有过平静的时刻。
“陈迟。”顾溪淮擡起头,忽然道:“我好像知道未来能做什麽了?”
陈迟:“是什麽?”
顾溪淮没给出明确的答案,“再走走看看吧。我确定一下。”
陈迟点头,没再追问。
接下来,他们告别南极,一路向北,又走过一些国家。
顾溪淮一路侃侃而谈,把自己过往的沉澱发挥到了极致。
陈迟静静跟着、看着、听着,感受到溪淮真的找到了某些东西,正在快速成长起来。
他感到欣慰,同时又有些忐忑。
人的成长,其实是不断与旧事物告别。
他也害怕成为溪淮抛之脑后的旧事物。
一月后,旅程结束。
顾溪淮回到家,不似往常吵着要休息,而是打开电脑,给远在异国的老师写了封邮件。
陈迟回来也比之前多了些窥私欲,常常凑到溪淮的身边,想看他在写什麽。
不过看之前他都会问一句:“可以看吗?”
顾溪淮听后笑他:“我还有什麽是不能给你看的?”
陈迟便坐下来,静静陪着溪淮。
邮件往来多是一些文史哲学术上的讨论。
陈迟勉强能看懂一些,但更深层次的东西,就如同文科生听理科生聊生僻冷门的公式,摸不着头脑。
好在他的男朋友是个很有耐心的解惑者,只要他问,都能得到清晰详细的解答。
又一个夏季过去。
秋风习习,阴雨纷飞。
陈迟本来都快忘记夏日旅行时升起的忐忑,直到一次夜间的梦魇,他又清晰地回忆起当时的心情。
“陈迟,怎麽了?”顾溪淮似乎察觉他的异样,在他怀里舒展四肢,慢慢擡起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青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意识还很朦胧。
陈迟醒醒神,抱着溪淮重新躺下来。
顾溪淮蹭蹭他的肩窝,闷声道:“做噩梦了吗?”
“没事。”他拍拍溪淮的背,“睡吧。”
青年含糊应了声,呼吸很快平稳下来。
第二日清晨,顾溪淮突然清醒,推着陈迟的肩膀,“陈迟陈迟,你刚刚要和我说什麽来着?”
陈迟睁眼,茫然地看着他。
顾溪淮:“就是刚刚你醒了,不是有话和我说吗?”
陈迟回过神,意识到西淮睡糊涂了。
“没什麽事情,只是昨晚我醒了一次。你问我怎麽了。”
“嗷。”顾溪淮一拍脑门,“我把时间给睡没了。还以为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陈迟轻笑,坐起来洗漱穿衣,準备去上班。
顾溪淮亦步亦趋跟着他,不时伸手捏他的脸或腰,带着点情趣地挑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