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与晨曦(1 / 2)

布罗莫斯村。

亚瑟·斯特林策马抵达时,黄昏的最后一抹余晖正被远方山峦吞噬,只留下天边一道血色的裂痕。村庄的边缘,本该在暮色中升起袅袅炊烟的地方,此刻却弥漫着一股古怪的甜腻腥味,像是腐烂的肉和盛开的罂粟花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空气异常的沉寂,鸟雀无声,连风也仿佛凝固了。

“该死。”亚瑟低声咒骂。他紧绷的下颌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坚毅。

他的感官在尖啸,这不是寻常的寂静,而是一种被强行抽空生机的死寂。他跳下马,将缰绳系在一棵枯死的橡树上,那树的枝桠如同扭曲的骨骼,指向幽暗的天空。手指抚过腰间磨损的符文抑制器,那冰冷的金属带来一丝微不可察的安慰。如果不是这东西,他体内狂躁的火系力量早已将他自己焚尽。

他拔出腰间的符文长剑,剑身在昏暗中泛着黯淡的微光,剑柄处的符文微热。脚步轻缓,亚瑟沿着泥泞的小径深入村庄。房屋的门窗紧闭,没有一丝灯火。他能闻到泥土深处传来的寒意,仿佛这片土地的温度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取殆尽。

穿过一片被遗弃的菜地,亚瑟终于看到了异常的源头。

村庄中央的广场上,原本应该立着村神雕像的地方,此刻被一个庞大的、由骨头和干枯藤蔓搭建的丑陋祭坛取代。祭坛的周围,数百具村民的尸体,不,是干瘪的躯壳,以诡异的姿态半卧半躺着。他们的皮肤如同被风干的皮革,眼窝深陷,如同失去了灵魂的空洞。广场中央,由无数符文构成的法阵正在散发着一种病态的紫黑色光芒,光芒跳动着,如同邪恶的心脏,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法阵中心,一块巨大的水晶正在缓慢地膨胀、凝实,它不再是普通的晶体,而是流转着黏稠血色的瑰丽宝石,仿佛有生命在其中痛苦挣扎。

这绝不是普通的魔法,这是在窃取生命!

二十多名身披黑袍的“邪教徒”正环绕着法阵,他们的斗篷上用诡异的白色颜料绘制着扭曲的符文,脸上戴着半遮的骨质面具,只露出阴沉的眼睛。他们口中念念有词,吟唱着晦涩难懂的咒语,声音嘶哑而狂热,像野兽在濒死的哀嚎。

亚瑟知道,仪式已经到了最后阶段。那块生命晶石已接近完成。他不能等了。

“亵渎者!”

一声低吼,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喷发。亚瑟手中符文剑带起一道火焰弧光,瞬间将最近的两个邪教徒拦腰斩断。火系力量在他的血管中沸腾,怒火燃烧。这不仅是职责,更是对生命的敬畏。他冲入人群,符文剑舞动如风,每一击都带着灼热的余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邪教徒们被突然的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们随即以一种疯狂的姿态反扑过来。有人挥舞着带刺的木棒,有人手持淬毒的匕首,更有人直接扑上来,用指甲撕扯、用牙齿啃咬,带着一种不惜代价的狂热。

亚瑟怒吼着,手中的符文剑不再是简单的武器,它是火焰的延伸。

“焚尽!”

他脚下燃起一圈符文,火焰如怒龙般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将周围三名扑上来的邪教徒瞬间化为焦炭。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烧焦的恶心味道。然而,这强大的火系魔法却引来了法阵中更加狂躁的能量波动。祭坛上的生命晶石猛烈地跳动了一下,发出了更加刺耳的嗡鸣。

一名身材魁梧的邪教徒挥舞着一柄沉重的石锤,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亚瑟的侧翼。亚瑟一个侧身躲过,剑尖挑起,火光闪动,精准地刺入对方的膝盖窝。那人一声不吭,只是身形一顿,随即单膝跪地,手中的石锤却再次向他脚踝扫来。亚瑟不得不往后跃开,同时左手凝聚出一颗炽热的火球,猛地砸向对方的胸膛。

“砰!”

火球爆炸,将那魁梧的邪教徒炸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干瘪的尸堆上。然而,更多的邪教徒填补了空缺,他们似乎源源不断,又似乎只是被那股狂热的能量驱动,不知疲惫。

他必须尽快摧毁法阵,或者那块晶石。

“烈焰穿刺!”

亚瑟集中精神,一道笔直的火焰洪流从他剑尖喷射而出,直取祭坛中央的生命晶石。他试图直接摧毁那块邪恶的根源。然而,法阵的紫黑色光芒在这一刻猛然爆发,形成一道扭曲的光幕,硬生生地挡下了亚瑟的烈焰穿刺。火焰在光幕上跳动,发出滋滋的响声,却未能寸进。

“该死!”亚瑟咒骂。这法阵的防御远超他预料。

他意识到,这些邪教徒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乃至灵魂为法阵提供力量。他的火系攻击,虽然强大,但面对这种以生命为代价的防护,显得有些束手无策。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或者更精准的攻击。

他闪避着,格挡着,每一次剑锋划过,都有焦臭味和血腥味弥漫。他感到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哀嚎,符文抑制器上的符文此刻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闪烁着微光,那是它在拼命地压制着体内蠢蠢欲动的火系源能。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正在咆哮,它渴望被释放,渴望焚尽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他横剑格挡一名邪教徒的斧头时,另一名瘦小的邪教徒,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身后,手中一柄缠绕着腐朽布条的短柄镰刀,以一种诡异刁钻的角度,狠狠地砍向了他的腰侧,那里正是符文抑制器所在的位置。

“噗嗤!”

短镰划破他坚韧的皮甲,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亚瑟闷哼一声,剧痛袭来。他猛地转身,符文剑毫不留情地刺穿了那个瘦小邪教徒的胸膛。然而,他感到腰间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符文抑制器原本稳定的微光,此刻开始疯狂地闪烁,然后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一道细小的裂纹清晰地出现在那古老符文的中心。

抑制器损坏!

亚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被压制了太久的火系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上。灼热感从腹部直冲喉咙,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身体表面的皮肤开始泛红,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火焰正在他皮下跳动。

“啊——!”

他低吼一声,那声音中带着痛苦与无法遏制的狂躁。他手中的符文剑在这一刻像是活了过来,炽热的火焰不再受控于他的意志,而是从剑身、从他的手臂、从他的每一寸毛孔中喷涌而出。火光冲天而起,将半个广场照亮。

失控了。

亚瑟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理智正在被体内暴走的火焰吞噬。他不再能精确地施展法术,而是本能地将火焰推向所有靠近他的事物。

一个靠近的邪教徒甚至来不及惨叫,就被他身上暴起的火焰直接吞噬,化为了一团人形的火炬。

他感到痛。抑制器的破损,就像是解开了一道束缚了他灵魂数百年的枷锁,但这份自由带来的却是更剧烈的反噬。火焰焚烧着他的经脉,他的身体成了它唯一的容器。他能感觉到血液在沸腾,骨骼在颤抖,他甚至能闻到自己皮肤被烧焦的气味。

“祭品!活着的祭品!献给伟大的黑暗主宰!”

邪教徒们在法阵周围欢呼,他们的声音变得更加狂热。他们将亚瑟的失控当成了仪式的某种“回应”,将他的火焰当成了献祭的烈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献祭!”

亚瑟看到,其中一名领头的邪教徒——他的面具上绘制着更加复杂的扭曲符文——从祭坛上取下了那块完全成形的生命晶石。它此刻已经不再是半透明的血色,而是如同心脏般跳动着,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鸣声。它光芒刺眼,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浓郁死气。

“该死!别想逃!”

亚瑟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控制住体内暴动的火焰,去追逐那个邪教徒。但他的脚步变得沉重而迟缓,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体内剧烈的灼痛。他勉强凝聚出一道火焰斩,但它却在半空中溃散,变成了四散的火星。

那领头的邪教徒手握生命晶石,将其插入了祭坛旁一个新出现的、只有他一人高的临时信标。信标发出刺目的白光,光芒扭曲着,如同撕裂了空间。

“撤!”

邪教徒们发出了最后的嘶吼,他们不再恋战,而是潮水般涌向信标。一些较弱的邪教徒在接触到那白光时,身体瞬间扭曲,化作灰烬,但他们毫不退缩,仿佛那是回归母体的神圣召唤。

亚瑟愤怒地咆哮着,他的理智濒临崩溃。他能听到血管里血液奔腾的声音,能感觉到火焰在他身体里狂欢。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跌跌撞撞地向前冲去,想要阻止他们。他的手伸向前方,想要抓住那块晶石,想要抓住那正在逃逸的邪恶。

“不!回来!”

他发出了最后的、带着绝望的吼声。然而,他终究晚了一步。当他冲到信标前时,最后一名邪教徒也已经消失在白光之中。信标的光芒逐渐熄灭,化作了一片焦黑的残骸,周围只留下焦臭的空气和被灼烧的土地。

一切都结束了。

亚瑟的身体颤抖着,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上。抑制器彻底崩裂,化为几块焦黑的金属碎片,散落在他的脚边。体内暴动的火系力量如同失控的野马,冲撞着他的四肢百骸。他感到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一口炽热的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落在被火焰炙烤过的泥土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着白烟。

他的视野一片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火焰在血管里疯狂燃烧的轰鸣。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球在发烫,如同要融化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布罗莫斯村,这个原本宁静的村庄,此刻已沦为焦黑的废墟和生命的墓地。广场上的祭坛冒着黑烟,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干瘪的村民尸骸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被遗忘的木偶。

亚瑟努力地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虚弱,但体内那股暴躁的火系力量却又强大得仿佛要撕裂他。

他得离开这里。

马车颠簸着,每一下震颤都像是在亚瑟体内的火焰上浇了一勺热油。

在离开布罗莫斯村的路上,他颤抖着手掏出了一张高级治疗卷轴,那淡金色的光芒在车厢内短暂地驱散了夜的浓重。当光芒渗入皮肉,撕裂的皮甲下,腰侧那道深入骨骼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疼痛如潮水般退去。然而,那仅仅是皮肉的愈合。

卷轴的光芒散去,留下的是比之前更为炽热的焦灼。

抑制器彻底破碎,那股被压制了数十年的火系力量,此刻在他体内肆无忌惮地奔腾。它不是乖顺的仆从,而是脱缰的烈马,每一寸血管、每一块肌肉、甚至每一根骨骼,都在它的践踏下呻吟。亚瑟大口喘息着,汗水湿透了里衣,却无法带走丝毫的热度。他甚至能闻到自己皮肤深处传来的焦糊味,仿佛他正被从内部一点点地焚烧殆尽。

他尝试着用冥想来引导,试图控制那狂暴的火焰,可每一次努力都像是往火山口里倒水,只会激起更猛烈的反噬。火焰在他的血液里狂欢,在他的脑海里咆哮,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撕成碎片。

他知道,这种失控的火系力量,足以将他自己烧成灰烬。他的手掌无意识地攥紧,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借着那点痛楚,才勉强将自己拉回现实。

马车终于在驿站门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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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内

莉安娜独自一人坐在卧房宽大柔软的床上,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光线渐渐暗淡下来,从明亮的黄色变成橘红,再变成深邃的蓝。

驿站的喧闹声从远处隐约传来,像潮水一样,时强时弱,却显得如此遥远,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与她身处的这个封闭空间毫无关联。她像是被世界遗忘在了这里,只剩下无边的等待。

直到夜色完全笼罩了窗外,房间里变得昏暗下来,只剩下角落里一盏小小的晶石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就在这寂静的时刻,门把手上传来一声轻微的、清脆的响动。

莉安娜的心脏猛地一跳,所有的神经瞬间紧绷,像拉满的弓弦。她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门,身体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颤抖。

门被推开了。

是亚瑟大人。

他的身影很高大,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中也显得充满压迫感,像一座移动的山。

莉安娜瞬间感到空气变得稀薄。

她看到他似乎还穿着白天那身轻甲,但已经有些损坏,甚至有几处明显的焦痕,衬衣也被血迹浸染,在黯淡的光线下呈现出深色的斑驳。

疲惫,那是显而易见的。但在这疲惫之下,又似乎隐隐有一种被压抑的暴虐感觉,很炽热,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又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巨兽。

他的脸色在昏暗中看不真切,但给人的感觉不是那种充满了征服欲的锐利,而是一种内敛的沉重,仿佛背负着什么巨大的重量。他没有看莉安娜,仿佛房间里根本没有她这个人一样,只是径直向前走。

走路的姿势似乎有些僵硬,甚至在她看来,他似乎在微微地……颤抖?那种颤抖非常轻微,几乎无法察觉,但莉安娜那因为恐惧而变得异常敏感的神经捕捉到了这一点。但她不敢肯定,也许只是光线和她自己内心恐惧造成的错觉。

亚瑟大人很快就走到了房间角落的浴室门前,拉开了门,直接迈步走进了浴室,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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