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子深无视后面两人道:“是啊。莫兄,你可有信心?”
莫文卿有些无话可说,“不知。”
常子深拍马屁道:“莫兄你学富五车,定能一举夺得榜首。”
莫文卿瞥了他一眼,语气仍旧是淡淡的,“多谢。”
一番对话下来,常子深就是再厚脸皮也看得出莫文卿并不想搭理自己,他本身就是心高气傲之人,又如何能忍受热脸贴冷屁股,自是咳嗽两声,不再乱引话题。
很快,揭榜的时间到了。
翰林学士承旨与国子监祭酒着官袍并行,其身后跟着几列整齐的官兵,手持榜单卷轴。而在两人的前面,是一袭紫衣的元疏。
见人来,城楼下的众人纷纷凑上前去,直将常子深与莫文卿冲散,并挤到了后头。
元疏居高临下,一览众生。
他一眼望见台下那两人正面露胜利者之色,心里只觉滑稽。
说来好笑,正是这两个为解清规所厌恶的人,被查出了科举舞弊,也算是恰如其分。
小月儿,看人真准。
元疏睥睨了二人一眼,回首示意官兵揭榜。
官兵领命,遂将系着卷轴的红绳摘下,随后卷尾自城墙上滚落,顷刻间众人皆瞪大了双眼,于端正隶书上寻觅或自己或亲朋好友的名字。
常子深与莫文卿也不意外,只是不像其他人。
寻常人多是对自己的学识有着谦逊之心,故而视线优先落在榜单的中间,而那两人却不同。
他们的主观之中,笃定自己必胜。
所以常子深与莫文卿的目光,直接落在了榜首三甲之上。
元疏见状,忽而有些期待,期待他们希望落空时脸上的神情。
其实倒也不怪他们胸有成竹。世家显贵之中,科举舞弊是多年常态。
只是今年不一样。
今年孟帝开始想要铲除一些党羽,更想遏制少许已然飞黄腾达的官员的势力,最好的切入点,便是这可以塞人泄题的科举。
此事知情者,唯有元疏与翰林院、国子监中的一些出身寒门者。
因为孟帝最不担心的就是飘零无依的寒门子弟。
元疏之所以能入朝五年就位列少师,原因有三:一是山鬼司使门下,二是才能出众,这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因着不是世家出生,而得了圣心。
官场上,得圣心者得坦途。
而拉帮结派,看似稳如泰山,实非长久之计。
元疏听见城墙下传来常子深有些阴柔的声音。
“不可能!这绝对是弄错了!”
常子深大惊失色,不可置信,抬步就要冲上前,却被官兵拦了下来。
在他的不远处,莫文卿同样是这副神情。
元疏神色冷淡,上前道:“刑部尚书之子常子深,开封府尹之子莫文卿,卫尉寺卿之子……”
“以上考生,借权势参与科举舞弊,为天下文人之耻。经陛下定夺,褫夺其成绩,永不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