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他是要亲自下厨给沈觉准备午餐。
沈觉眨了一下眼睛,不由得犹豫了,两人还不怎么熟,即便初次见面一起吃饭算正常社交礼仪,也不用亲自来准备的,这是不是有点暧昧了?
还是说,是他想多了?
“不用麻烦了,”沈觉果断地做出应对,“我自己会解决的。”
“没事。”贺谌笑了笑说,“不麻烦。”
看起来沈觉应该是没有什么忌口,贺谌便自己做了决定,转身步入厨房,边走边说:“哥哥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有什么事都可以叫我,吃饭这种小事更要叫我。”
他实在太热情了,热情到沈觉都有点不自在,不过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沈觉跟进厨房里,看着他在水池边忙碌的背影问:“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贺谌迟疑了一下,扭头看着他问:“哥哥怕不怕虫子?”
沈觉:“不怕。”
然而下一秒,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阵轻快的铃声。
沈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备注,对贺谌说了声抱歉,转身出了厨房到外面接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
这个电话已经很久没有打来过了,自从五年前,沈觉向外界出柜以后,他妈沈芳舒在家与他大吵了一架,之后就只当没这个儿子。
所以沈觉在接通前是有犹豫的,他几乎能想象到沈芳舒第一句话会对他说什么——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什么时候回家?”
沈芳舒的语气根本不能说是好的,相反,这种情况下她仍然只有责怪:“你离婚的事为什么不跟家里说?沈觉,非得要等到所有人都知道了,瞒不住了,我才能知道是不是?”
沈觉轻吸了一口气,说:“抱歉,妈。”
沈芳舒那边静了几秒,一点也没消气,“我早就告诉过你了,那人就是个不靠谱的,你当初宁愿跟我吵架也要维护他,还跟他跑去国外结婚,结果怎么样?啊?你现在后悔了吗?我告诉你,立刻回家!你给我好好找个女孩子结婚,不要再搞什么同性恋了,你就是被那些烂人带坏了才会……”
“妈,”沈觉打断她喋喋不休的教育,下意识摸向口袋,想起自己这次出来没有带烟,他呼出一口气,低声说:“我不会回去,也不会听从您的意愿,就算我和陈颐离婚了,我也并不觉得自己该向您妥协什么,还是那句话,您如果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那么最好,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电话另一端传来沈芳舒急促的呼吸声,一股压抑的咆哮随之传来:“沈觉!!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是不是非得把我气死了你才满意?五年前你闹出那样的丑闻,今天离婚又闹得满城风雨,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是怎么议论我的?说我养了个喜欢钻男人被窝的贱骨头!你……”
沈觉闭上眼,把电话挂断了。
沈芳舒显然还没数落完,电话一通又一通地打过来,沈觉的手机在手里嗡嗡震动,他随手放在阳台边上,心情陷入了有史以来的最低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脚步声渐近,贺谌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烟盒还有打火机。
他叼了一支点燃,和沈觉并肩靠着阳台围栏,然后把烟盒递过去,“抽吗?”
沈觉接过,贺谌抽的是女士香烟,很热门的牌子,细长的一根,咬进嘴里有淡淡的果香味,沈觉侧过身想从他手里拿过打火机,却被一道阴影凑近——
贺谌将自己那支点燃的烟凑过来,火光微亮,与沈觉唇边的香烟碰了一下。
这个姿势太近了,近到几乎能看清彼此瞳孔中的情绪,两个根本不熟的人因这个意外的动作多了几分令人遐想的亲密,淡淡烟雾散开,沈觉没能捕捉到对方瞳孔深处沉淀的暗色。
沈觉其实很少抽烟,学会抽烟也只是拍摄需要,只有在极度焦虑或烦躁的时候,他才会以此来消解情绪。事实证明,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不需要的,而每次抽烟,都伴随着沈芳舒的斥责。
贺谌陪着沈觉在阳台抽了会儿烟,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直到一支烟燃尽,贺谌说去厨房继续做菜,沈觉才叫住他:“贺谌。”
贺谌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他。
“以后就叫哥吧。”沈觉说。
哥哥这种称呼,让人总觉有种撒娇意味,太别扭了。沈觉只有在面对粉丝的时候才能听到这样的称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贺谌答应的很干脆。
沈觉没选,贺谌就单方面认定沈觉是都喜欢,所以不只做了红烧排骨,也弄了火锅。
沈觉惯于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很深,一支烟过后,所有郁气仿佛消解,面色如常地和贺谌一起吃饭。
贺谌拿了两罐啤酒,问他喝不喝,沈觉对自己的身材控制极度严格,摇了摇头,贺谌于是也没有开他的那罐。
“贺谌,你为什么要接这部电影?”饭桌上,沈觉把他一直以来的疑问问出了口。
贺谌认真地看着他,说:“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喜欢吧。”
这个回答让沈觉有点意外,“喜欢?”
贺谌虽然刚拿了影帝,但到底是流量出身,粉丝群体与沈觉不同,何况,在这种知名度持续提升的情况下,他不可能不清楚在这种时候出演同性题材的电影其实很不明智。
贺谌回答的很坚定:“对,我喜欢,非常……非常地喜欢。”
他盯在沈觉脸上,眼睛出奇得亮,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拉长了语调,似乎在强调自己的喜欢。那种感觉,就好像他说的喜欢并不是电影,而是在说喜欢沈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觉嗯了声,点评道:“相当任性。”和柳曼描述的一样。
贺谌笑了笑,露出左右两颗尖锐的犬齿。
午餐过后沈觉就回去隔壁休息了,他从挂掉沈芳舒的电话后就一直压着情绪,连睡都睡得不太安宁。一会儿梦见沈芳舒拿着扫帚朝他身上招呼,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一会儿又梦见自己出柜时被沈芳舒一巴掌抽红了的嘴角,梦的结尾,陈颐牵着颜婧雪的手告诉他:“沈觉,我已经有新的缪斯了。”
沈觉醒来时头痛,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
窗外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筒子楼隔音不太行,白天出去忙碌的人回来后,多了许多无法忽略的杂音,老旧的收音机沙沙作响,楼下孩子们打闹成一片,老人大声喊着他们的名字,然后各自回屋吃饭。
落后的贫民区是这样的,杜冕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选在这里。
沈觉起身,靠在窗边朝外望去,看着楼下那些鲜活的、快乐的小身影,眼里浮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候,童年,在他的生命里只有没完没了的埋怨、训斥、谩骂和要求。
沈觉靠在围栏边观察了一会儿,随后看向隔壁,贺谌的房间门上着锁,似乎出去了。
他回到屋里,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贺谌的名字,然后点开他最近的一部电影开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部悬疑片。
贺谌的演技的确很有灵气,完全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的表演痕迹。
他在里面饰演的是一个表面温和懂事,实则内心邪恶的反社会人格,平时勤工俭学还要照顾生病的母亲,对同学十分慷慨,遇到流浪猫也会尽力照顾,但到了最后揭秘的时候,观众才意识到他就是杀害母亲的真正凶手。
一部电影播放完,贺谌的变态形象深入人心,恐怕已经成为小孩子们的童年阴影。
沈觉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壶还是贺谌白天送过来的,他想到贺谌先前对自己的态度,不禁摇了摇头。
手机屏幕亮起,贺谌的消息从微信弹窗出来:哥,醒了吗?晚上想吃什么?
沈觉没有回复他,先给自己的生活助理发了条信息,问对方是否找到住的地方,顺便让他带一份晚餐回来。
然后他才给贺谌回复:助理会送餐过来。
顿了顿,他又加一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这条消息刚发送过去,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机车嗡鸣,沈觉本来没在意,但声音实在太大太嚣张了,他忍不住开门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阳光已彻底隐没于天际,取而代之的是一轮半圆月,楼下院子有微微的光线,贺谌从摩托车下来,头发被风吹得散乱,抬头朝他望过来。
“哥,出去吗?”他拍了拍手边的摩托坐垫,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沈觉听得清晰,“带你出去兜风,怎么样?”
沈觉:“去吃饭吗?”
贺谌说好,然后想了想,提议道:“有一家老式麻辣烫很不错,带你去试试?”
老式麻辣烫……
陌生的字眼。沈觉有些意动,在他的认知里,任何带着“老式”两个字的东西,都有着某种怀念的意味。
“来吗?”
贺谌语调上扬,仿佛在提醒他——不来就算了哦。
沈觉不假思索地同意了:“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觉:“问你一个问题。”
直男同学:“震惊!大明星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沈觉:“我有一个朋友……”
直男同学:“别,直接问吧,你咋了?”
沈觉:“……”
沈觉:“我认为我们不算朋友,认识的时间也很短。”
沈觉:“但他好像有点自来熟,会很热情地要给我做饭,借衣服。”
沈觉:“直男……会这样吗?”
直男同学:“额,你确定你不是在故意秀恩爱?”
直男同学:“男人之间借衣服很常见啊,我更吃惊的是……他亲手做饭,你还吃了?”
沈觉看着这条消息,一时间无言以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谌说的那家老式麻辣烫开在十几公里外的夜市,这个季节的夜市非常热闹,各个小吃摊都有年轻人凑在一起的鲜活身影。
沈觉记忆里关于这样的场景已经很遥远。
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还没离婚,那时候家里并不富裕,街头摆摊,一家三口时常搬来搬去居无定所。
沈觉记得最清楚的画面,是沈芳舒每天把他从幼儿园接出来,然后带他去摆摊的地方帮忙。那时候的沈芳舒也许就是世界上最普通不过的,慈母的样子。
后来大概是不甘平庸,沈芳舒提出离婚,她把无能的丈夫踢出局,带着年幼的沈觉一走了之。
从此,她抱怨的对象从没用的前夫,变成了自己的孩子,怨沈觉不够聪明,不够努力,怨沈觉身上流淌着和父亲一样平庸的血脉。
直到沈觉十二岁那年,沈芳舒再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