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怎么样?”
楚冰娇眼睛在她身上瞄着,又悄悄收回来,明明在意又努力让自己不在意的样子,云遥觉得有意思,“我怎么样你不是都看到了?”
“看起来挺不错的,都这样了,还有帅哥陪着。”楚冰娇嘟囔着偷瞄一眼站在窗边的男人,从进来扫到他,她就认真看这一眼,还正好被他逮住,吓得立刻收回视线,看起来挺不好惹的。
云遥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你好好养伤吧。”楚冰娇单手叉腰,架起气势,声音也大起来,“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就是来看看你,虽然你不是严家的外孙女,但我已经是严泊裕的未婚妻了,作为严家未来的一份子,来看看你是应该的。”
“礼物呢?”云遥问。
楚冰娇突然懵了,眨眨眼。
她在提醒自己是严泊裕的未婚妻欸,这女人都没有反应的,而是找自己要不值一提的礼物?
“来看望病人,总不是空手来的吧?”
“一会儿就让人送过来,少不了你这点东西!”撂下这句不解气,楚冰娇又气哼哼叫,“小气鬼,乡巴佬,陪酒女就是……”
“麻烦放尊重一点。”
被一道怒声打断,楚冰娇猛吓一跳,下意识扭头去看,更被男人盯着的不善眼神吓得心脏突突跳,本来就没解气,这下更生气了,“我就说!你能拿我怎么样?!看你这个穷酸样,全身上下都没有我一双袜子值钱。”
云遥意外瞅一眼周明坤,都维护她了,这是在生气,还是不生气了?
周明坤朝门口喊:“保镖。”
几乎是他话落的瞬间,病房门从外面打开,保镖站在门口作出请的架势,楚冰娇气得跺一跺脚,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病房重归寂静,云遥笑眯眯欣赏男人生气的模样,他嘴巴紧抿,半个字没说,对着门口的一双冷眼已经骂了千万句。
天气越来越冷的时候,住院部也越来越冷清,几乎每天都有病人出院回家准备过年,云遥不再反反复复发烧,伤口逐渐愈合,也到了出院的时候。
不知道是屋里暖气太热,还是伤口长肉,总是痒痒的,白天醒着的时候云遥还能强忍住不挠,睡着之后没了自主意识,哪儿痒挠哪儿,每当这时,总感觉自己被人绑架了,胳膊被禁锢,怎么挣都挣不开,梦中用力,突然醒来,发现是被床边男人按住了。
“醒了?”他冷眸觑她一眼,面无表情掏出指甲剪,掰过她的掌心向上,捏住指尖,“剪指甲,别动。”
口气算不上好,不过这段时间以来云遥已经习惯了,几近想不起来他曾经乖巧的模样,“痒。”
“一会儿给你摸。”
这对话有些奇怪,云遥忽然笑起来,尤其是他冷着一张俊脸,毫无感情地说出来,像是她要强迫他做什么十八禁似的。
何医生教过,伤口痒的话,可以从包扎的纱布上轻轻抚摸过去,酥酥麻麻,有轻微止痒的效果。
小腹的伤口依旧很痒,但云遥说的不是伤口,动了动被捏着的指尖,引来一声低语,“别动”,她故意笑说:“我是说手痒,你现已经摸着了,一会儿还要摸啊?”
她故意使坏逗他的时候,声音会放的轻轻的,像羽毛尖在身上最敏感处轻扫慢挠,周明坤不怕痒,少时小伙伴拿草叶子挠他脚底板,一点感觉没有,现在觉得,许是这种痒痒的,让他迫切想伸手抓住的感觉了。
她逗他的时候很多,闲来无事便喜欢说两句撩拨他,周明坤对她产生不了抗体,每次都不争气地耳朵红起来,他低着头,专注给她剪指甲,捏着她指头的手松了点力道,声音是这些天一惯的冷漠:“哦。”
云遥问:“明天是不是就能出院了?”
“嗯。”
“我没有地方住。”
“你之前住哪?”
“我之前住齐家,就被我骗是亲生父亲的家,现在身份败露,肯定不能回去了。”
“听不懂。”
“听不懂?”
她说的不清晰吗?
周明坤给她指甲剪得秃秃的,再拿锉刀打磨,想挠伤口也挠不了,修好再欣赏片刻,应的漫不经心,“你什么前情都没跟我说,我怎么会懂。”
原来是在这等她呢。
云遥笑眯眯看着他:“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就行了,说得这么拐弯抹角,不然以为你多介意呢。”
“……”
周明坤抬眼看她,“……我能问?”
“当然,随便问。”
她双目含笑,说得很大方,周明坤静静看着她,或许是一开始就底气不足,他专注的眼神她现在很难坚持,偶尔眨一下眼,遮掩她心底真实的想法、她强撑的体面和大方。
这几秒,病房都安静了。
“那不问了。”周明坤又垂眼,吹一吹她手上磨出来的指甲碎屑。
云遥暗松一口气。
她是没想到他会介意自己从没和他讲过宁可冒名严家外孙女也要去严家这件事的。
他从没提过,她便也忽略了他会好奇自己想要去做什么。
可真要她讲的话,她也是不愿意讲的。
讲什么,讲她怎么进去的?那就要提和严泊裕的一段苟且。虽然他也知道,可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她是不想再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