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先感觉到睁不开的眼睛和潮湿绵软的身体,浑身汗湿透, 一抹额头一手的水。
随即才感觉到痛得要死的肚子。
不是伤口崩开火辣辣的痛,是内脏搅动颤抖的冰痛, 下面也湿凉一片。
好几个月没造访过的大姨妈到了。
门口朱世春吓的要破门了, 云遥喉咙又干又弱,痛的呼不出声,干脆不叫了, 随朱世春的便吧, 门被踹坏了再修。
朱世春脚已经抬起来了, 才想起给他们打电话。
万一是有事出去了呢?
电话打过去, 铃声从院子里传进来。
朱世春走出去, 看见刚回来的周明坤, 帅气的脸庞红扑扑的,一看就知道喝酒了。
他脸能红成这样, 就两种原因,一是喝了高浓度的酒,二是对云遥害羞了。挨巴掌都挨不出这种红彤彤的颜色。
周明坤几个大步快跑进来,“我在胡同里都听见你叫了,云遥怎么了?”
“啊?”朱世春奇怪,“我不知道啊,我回来的时候没看见你们,屋里也没开灯,以为出事了,就叫起来了。”
他说着也奇怪瞅一眼他身后,“就你自己吗,小夭呢?”
朱世春还是习惯性叫小夭,云遥叫着没有小夭顺口。
“我出去有事儿,云遥在屋里睡觉。”
“啊,可我叫了好多声……”
他话没说完,就见周明坤变了脸色,迅速跑到门口按下门把手,打不开,掏出钥匙开门。
朱世春一拍脑门,要不村里人总说他笨脑袋,闷葫芦不开窍,一辈子庄稼汗的命。
开门开灯,再推第二道门进去,周明坤看见大床上蜷缩在被子里的人形,再走近,看见云遥潮湿黑发下熟悉又苍白的脸颊,胸腔里吊起的那口气儿尚未落下,又被收紧吊的更高,连忙掀开被子问:“伤口开了……”声音戛然而止。
肚子没事儿,内裤和床垫鲜红一片。
“……家里应该没准备。”周明坤顿一顿,被子盖回去,看着她说。
云遥痛的有气无力:“买姨妈巾的时候再给我买盒止疼药。”
周明坤拧了拧眉,“你现在怎么这么疼?”
山里的时候她虽然也疼,但只是隐隐约约,多是因为常年泡凉水和营养不良,上次在他面前痛晕,这次也痛的面堂发白,浑身汗湿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她“嗯”一声,秀眉紧蹙,似乎已经痛的说不出话,周明坤叹口气,不用说,也是这两年遭罪受苦造成的了。
“你再忍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周明坤出去,朱世春在套间外站着,“小夭怎么了,哪儿疼,伤口开了?”
“不是。”周明坤说,“我出去一趟,刚才买了条鲫鱼,你下锅熬成鱼汤吧。”
“哦,好,你干嘛去啊?”
朱世春走到门口,看见丢在院子里的鱼和豆腐小葱。
“我去趟超市,你有要买的东西没?”
“你路上看看有卖熟食的没,我回来的路上没看着,没有的话就买袋花生米,我买过酒了,一会儿咱俩再喝点。”
“好。”
周明坤说马上回来,没多久,云遥就听见开门声,就像先前住院她不能动时,他利落地掀开被子,先抬起她一条腿,再抬另一条腿,慢慢脱下沾满血水的裤子。
大掌托着她的臀侧抬起来,他的手腕有足够的力量,不需要云遥腰部用力,何况她身体现在绵软得厉害,只感觉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了他那只手上,冰凉的湿纸巾轻轻擦擦过去,她身体猛然一抖,差点摔下去,他牢牢抓住,云遥问:“怎么是凉的?”
“家里没烧热水,很快就好,你忍一下。”
周明坤连抽好几张湿纸巾,在自己烧热的脸上捂几秒,快速擦干净她身上的经血,套上新买的安睡裤。
他对这些东西很熟悉,还是因为在山里的时候,云遥只能买村里小卖部一毛钱一片的散装卫生巾,基本不吸血,她前两天的量比较大,经常弄脏衣服和床垫,他将县城所有的卫生巾都买了一遍让她试,看哪种吸收效果更好,发现了货架最下面的安睡裤。
将云遥抱到外间的沙发上,换好床上的褥子床单,再抱回来。
被窝里没了那种湿湿黏黏的感觉,云遥身上也爽利干净,肚子依然闷痛,但相比之前,似乎也不是不能忍受,翻个身面对他,周明坤将其他卫生巾放床头抽屉里,“放这里了,你要用的时候从这里拿,别放卫生间,会潮,有细菌。”
“哦。”汗出多了,她的喉咙有些闷哑,“你脸怎么这么红?”
心想已经看了那么多次,总不能是害羞了吧,就隐隐约约闻见了酒味,“你去喝酒了?”
周明坤摸了下脸,“嗯,喝了点。”
云遥从下午他出去就在睡觉,昏睡了一下午,不知道他喝了多久,也没多想。
“药买了吗?”
“买了,我现在去烧热水。”
周明坤在屋里烧上热水,进厨房帮忙,朱世春已经将鱼汤熬上了,正在切豆腐,“菜买了吗?”
“买了包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