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行感受到他迫人的气势和拂过来的气息,忍不住浑身打了个颤,下意识便蹭地一下跳出去老远,谁知方笠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林梓行的眼前一闪,直接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林梓行动也不敢动了,整个人站得笔直,小学时被罚站的时候都没站得这么老实过,只抬眸看向方笠舟,一双小鹿眼中明显带了些怯意,紧张地吞咽了一下,道:下官绝无此意,请王爷明察。
方笠舟的匕首贴上了林梓行的脖颈,一阵冰凉感袭来,让林梓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浑身汗毛立起,飞快地思忖着道:苏正卿向来顾家,为何昨夜一夜未归,今日又报丧上门,也不见苏家人露面?
下官听报丧的吴二说,苏家早已人去楼空,觉得其中定有问题,便来查验了案发现场一番。
林梓行叹息了一声,道:看那花瓶,和搜查他的尸体,都是下官查案多了,下意识反应罢了。
最关键的一点是,祯王与大理寺从无交际,为何会对此案如此关心,而且还力主苏正卿自尽而亡?林梓行稳住心神,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淡定,道,那绝笔信中还有贪污银钱之事,苏正卿一个从三品官员,怎能贪污银钱达百万数之多?
白日人多眼杂,官场中人各有私心,各自为政,唯有飞鹰卫一心为圣人效力,下官只敢信任飞鹰卫,旁人一概不敢信的。
这话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拍了高级的马屁,林梓行感觉脖颈上的匕首松开了,这才敢抬眸看向方笠舟,只见方笠舟优雅地将匕首收起来,道:林寺丞既这么说,本王岂有不信的道理呢
林梓行长舒了一口气,刚觉得放松了些,却听方笠舟道:案情查清前,就劳烦林寺丞与本王寸步不离了。
林梓行:?
这是什么意思?
林梓行还没来得及表达反对意见,便见方笠舟唤来自己的护卫清风吩咐了几句,清风便领着几个侍卫站在了林梓行的面前,道:林寺丞,请吧。
林梓行脑海中问号太多,导致她都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了,张了张唇,便听到方笠舟道:苏澈已经抓住了,林寺丞不想去审问吗?
这个提议确实诱人,林梓行略一思忖又道:殿下,就这样去审问,是否有些不妥?
方笠舟转头看向她,目光之中的审视之意更甚,蹙眉道:林寺丞的意思是?
林梓行清了清嗓子,小步挪着步子上前,踮起脚凑近了方笠舟耳边,叽里呱啦说了几句。
方笠舟本是蹙着眉头,听林梓行说罢后,眉心登时舒展,唇角似是含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垂头看着林梓行那张有些激动的小脸,没说什么,只吩咐了清风几句,只见扑克方脸清风唇角抽了抽,便领命下去了。
林梓行轻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法子是被认可了。
林梓行便小步跟随着方笠舟一行人走出了书房,待来到了大理寺门口,便见一辆比自己高大一倍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大理寺门前。
跟着高头大马一比,自家马就跟瘟鸡似的
还是这贵族阶级好啊,不仅荷包丰满、权势压人,就连车马都尺寸惊人。
只见方笠舟飞快地一步跃上了一驾马车,而林梓行呆立在马车前,望着快到自己腰身高的车舆,不知道自己这小短腿,该怎样优雅地迈上去
方笠舟的另一个护卫清水瞧了一眼林梓行这小身板,叹息了一声便吩咐马夫去找马凳,马车帘此时撩开,方笠舟露脸出来,眉头紧蹙着,一脸不耐地望着林梓行,似是在问她为何还不上车。
林梓行一脸无辜地望着他,眨了眨双目,便硬着头皮撑着车舆准备翘腿爬上来,没想到一阵叹息从她的头顶传来,方笠舟伸手抓住了她的后颈,如拎麻袋一般将她拎上了马车
林梓行就这样如同小鸡一样被抓进了马车。
林梓行觉得丢人极了,期盼着除了她与方笠舟二人,再无旁人看到,可让她失望的是,马车外的马夫和护卫们显然是都瞧见了这滑稽的一幕,呆立在原处,不知道是震惊于方笠舟拎她上马车,还是她一个朝廷命官被拎上马车
林梓行微微蹙眉,道:下官认为,王爷此举有些不太合适。
方笠舟正在车厢里忙活着找东西,听到林梓行的话,便回头望了她一眼,看到她微微褶皱的官袍,有些错愕,似是才意识到什么,微微颔首道:下次不会了。
竟然这么好说话吗?
林梓行有些惊讶,有种看到抢劫犯给被劫的人道歉的感觉,总觉得有点魔幻。
马车缓缓开动,林梓行又和方笠舟细化了一下计划,一直走了许久马车才停下,林梓行便见方笠舟撩开马车帘,道:给林寺丞准备的夜行衣呢?
只见一张妩媚的熟悉面庞突然出现,手中捧着一身夜行衣,道:卑职还没穿过的,送林寺丞了。
李二嫂?
林梓行就这样喊出了她的名字,却见她摇了摇手指,眼眸轻眨,道:我不叫李二嫂,以后喊我阿七就好啦。
林梓行一愣,笑着道谢后接过,却发现这夜行衣上还放着一双黑靴。
这靴子的底,厚得跟清宫戏娘娘们穿的花盆底一般
林梓行抬眸看向方笠舟,却见方笠舟一把放下帘子,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模样倚靠在了马车壁上,眼神似是在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林梓行唇角抽动了一下,竭力忍住了下一秒就要翻上去的白眼,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第7章
方笠舟看林梓行正端详着那夜行衣,眉眼神态有些不满,似是还翻了个白眼,便挑了挑眉,道:林寺丞可是有不满意之处?
林梓行扯着唇角干笑了两下,道:王爷思虑周到,下官怎会不满意?
就这脸色,还满意呢
方笠舟轻笑一声,道:林寺丞若是满意,那方才那个白眼是何意?
下官那不是白眼。林梓行下意识反驳,脸色看起来十分真诚,道,入夜之后眼睛不太舒服,下官做一套眼珠保健操舒缓眼睛不适罢了。
方笠舟懒得跟她探讨什么荒唐的眼球保健操,只道:随本王去更衣,然后去办正事了?
随他去更衣?
方笠舟撂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跳下了马车,而林梓行有些警惕,见他没给自己反驳的机会,只能抓着夜行衣随着他跳下马车走进院子,方笠舟进了正堂后,便转身招手示意林梓行随他进去。
林梓行绷直了身子,咧开嘴笑了笑,道:下官与王爷尊卑有别,怎敢与王爷一起换衣裳呢,下官还是去偏殿好了
林梓行说罢,也没有给方笠舟反驳的机会,拔腿便跑,谁知后心一紧,竟被方笠舟揪住了衣裳给拽了进去。
本王不放心,须得看着!
方笠舟轻描淡写地说着,伸脚一勾便带上了门,示意林梓行去那内室中的屏风后面,道:这里靠近长安城门,形势复杂,万一有人想要苏澈的性命随着寻来,咱们不得不防着些。
虽说是只换外裳,可和个男的一起换衣裳,是真的挺难为情的。
最关键的是,怕他发现自己的身份
林梓行还想挣扎一下:其实下官自己在偏殿没关系的
方笠舟推了林梓行的后背一把,有些不耐烦了,道:快些,时间不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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