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可大可小, 若闹到圣人那里去,那可就是一桩大事了, 对林寺丞也没什么好处
这就是□□裸的威胁了
林梓行抿了抿唇,还是觉得上马车聊聊再说, 毕竟要确定他知道多少,还有他想要自己做什么,才能决定如何应对。
林梓行没再多说,一撩袍角便上了马车, 却惊讶地发现这马车外面看起来朴素简陋,内里却是舒适又华贵的。
西湖龙井茶香溢满了整个车厢,坐垫和枕头都是金丝绸缎的,柔软又舒适,林梓。
还得是尚了长公主的驸马啊,方笠舟虽然也是皇亲国戚,但也没这么会享受。
沈歧看起来不疾不徐, 缓缓给林梓行倒了一杯茶, 道:林寺丞请用吧。
虽然这个茶真的香, 但林梓行是一口都不敢用,只道:不知驸马有何要事,直说便是。
沈某不是那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无能男子,反而对那些有才学有胆识的女子钦佩万分。沈歧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双目紧紧盯着林梓行,一丝一毫也不敢放过她的表情,道,林寺丞就让沈某佩服得紧。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确了,他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
可她能否认吗?
若是她当场否认,沈歧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行为来?现在可是在街上
林梓行双手绞在一起,思忖片刻,决定采取怀柔政策,缓缓抬眸看向他,道:驸马听谁说的此事?
沈歧微微一笑,道:听谁说的不重要。
林梓行不死心,继续道:那驸马爷说下官是女子,不知可有证据?
证据好找得很,沈某不担心这个。沈某叹息了一声,十分惋惜地摇摇头,道,其实沈某内心也是十分纠结,很欣赏林寺丞,但又有个小忙不得不请林寺丞相帮。
若林寺丞愿意帮沈某,那沈某保证,林寺丞是女子的事情,不会再有旁人知晓,证据也不会有机会被找到。沈歧将林梓行的茶杯又往她面前推了推,仔细地盯着她的眸子,道,林寺丞觉得如何?
林梓行眸子低垂着,脑中飞速运转,仔细斟酌着道:驸马不妨先说说看是什么忙。
很简单的,林寺丞不必担心。沈歧从怀中取出一个药包,递给了林梓行,道,烦请林寺丞将这包药粉下到华安县令史令冬的饮食之中就好。
很简单?
林梓行心里忍不住冷笑,道:这是驸马的意思,还是祯王殿下的意思?
沈歧似是没想到林梓行会这么直白,略微有些惊讶,但还是笑了笑,道:谁的意思没什么要紧,重要的是,不会亏待林寺丞。
林梓行抬眸看着他那副笑意盈盈的嘴脸,只觉得说不出的恶心人,扯着唇角笑了笑,道:可否容下官考虑一下?
自然是可以的。沈歧将药包放在桌案上,推到了林梓行的面前,道,今日傍晚,沈某在这里等着林寺丞,林寺丞只需告诉沈某,事情办好了没,就好。
这叫让她考虑?就是变相逼她今天把事情办好嘛!
林梓行没再多说,将药包收了起来,并未说什么,转身便下了马车,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已经是夏末时分,天气不算炎热了,可她的后背却已经湿透了,不算浓烈的日光也让她有些眩晕。
所以该来的还是会来吗?
从她穿到这本书中,女扮男装做了这个大理寺丞,她就知道,她的身份不会一直是个秘密,现在终于有人知晓了,这个人还是祯王的人
林梓行脑中乱得不行,被她胡乱塞到衣衫里的药包如同一个定时炸弹一般,在她的胸前不知什么会爆开。
林梓行不知自己是怎么来到大理寺的,就算坐在自己的书房之中,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脑中飞速运转着。
沈歧手中既然捏着她是女子的把柄,那么如果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为今之计只能同样拿捏住他的把柄才好。
而且一定是有力的把柄,才有谈判的筹码!
她绝不能成为祯王一党的棋子,重复书中的命运!
林梓行猛然起身,走出书房大门往后院方笠舟的书房走去,并未受到什么阻碍便敲门进去了,看到了坐在桌案后紧蹙着眉在看着什么的方笠舟,道:方正卿,下官有些事情,想与你谈谈。
方笠舟抬眸看了她一眼,道:你的病完全好了吗?
林梓行一下没反应过来,这份关心来得太过突然,但她还是笑了笑道:多谢关心,已经完全好了。
风寒不可大意,还是要多养养。方笠舟又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卷宗上,道,你去歇着吧,这几日不必太过劳累。
林梓行虽然觉得方笠舟像是换了个人一般离谱,但还是坚持道:我没事的,我是想问问,史令冬现在招供没?
本王审问过他,他什么都不说。方笠舟笔下不停,继续道,但他身上藏了证据是肯定的,只是尚未发现罢了。
你可还有旁的法子?
林梓行想起自己出的损招,让阿七易容成白师爷在史令冬面前挑拨离间的事情,算是好不容易拿到了他与沈歧的往来书信。
只是棘手的是,虽然可以比对字迹,但那书信上并无落款,而且并没有直白地提到华安县生意的事。
而他府中纳的那些个小妾,也只说自己是被□□了送给达官贵人的,并不知道自己要被送到哪里去。
林梓行微微蹙眉,手指揉了揉下巴,道:可能有旁的法子。
方笠舟微微一顿,缓缓抬眸看向林梓行,道:什么法子?
林梓行俯下身子,双手撑在方笠舟的桌案前,道:上次阿七假死的药,还能弄到吗?
在方笠舟眼中,林梓行在他面前还是第一次这么有威慑力,忍不住往后微微一闪,挑了挑眉道:你要那药做什么?
那药能不能让人闭气的时间短一些,比如说一两个时辰?
方笠舟仰头看着林梓行闪闪发光的眸子,忍不住笑了笑,道:自然可以。
林梓行想了想,唇角露出了笑意,嘿嘿一笑,道:我有法子了。
傍晚时分,永安坊的坊门前,一亮不起眼的马车已经停放在那里许久了,马车前一个男子在来回踱步,不一会撩开马车帘说几句话,似是在等什么人。
不一会,有个俊秀的年轻小郎君牵着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上前,向马车前的沈良招了招手,道:是沈良吗?
沈良本十分警觉,但见是个身材矮小的小郎君,也就放松了警惕,道:我是,你是何人?
我叫青竹,是大理寺丞林梓行的奴婢,他说自己在大理寺善后,让我给你送个东西,麻烦你想法子运到城外处理了。
青竹闪烁着无辜的大眼睛,撩开了马车的帘子,一张死气沉沉的铁青的脸出现在了沈良面前,沈良身子一颤,但还是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上前看清了史令冬的脸,试了试他的鼻息和脉搏。
果真是个死人了。
沈良却忍不住来了怒火,道:谁让他把尸体这样带出来的?
青竹更是无辜了,道:我们家寺丞大人说了,人犯被毒死在大理寺麻烦太多了,须得让尸体消失才好。
沈良对着这么一张无辜又憨气的脸,实在是生不了气,道:咬着牙道:那为何要让我去处理?
我们家寺丞大人还说了,若不让你看一眼尸体,怕你不放心。青竹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将门帘扯平盖住了尸体的脸,道,而且大人说我太蠢了,抛尸这种事我干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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