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惜惜倚着走廊的女儿墙叹气,此时她真希望楼下能突然出现谢兰兰身影。
谁知道谢兰兰身影没出现,却有一小东西突然出现在她脑门口一用绳子吊着的小纸袋子。
和这纸袋子差不多同时出现的,是沈子清的声音。当然也是从头顶传来。
诶,包惜惜,这是昨天才收到的我姑姑寄回来的巧克力,你试试会不会太甜。
包惜惜伸出手把小袋子拉到跟前,从里面拿出三粒巧克力。
她一放手,上头的沈子清就飞速收绳。
过了一会,又传来沈子清的声音,问她甜不甜。
包惜惜还没吃呢,她立刻剥了一颗放进嘴里。
咬开后,夹杂着淡淡红酒香味的巧克力酱在嘴巴散开。
她告诉沈子清:很甜,非常甜。
哼,沈子清不喜欢吃太甜的,她偏这么说。
过了没多久,沈子清又从上面传东西下来。
这次直接是一盒巧克力。
包惜惜傻眼了,他这是要把整合巧克力都给自己啊。
感觉东西一直没人接,沈子清抖了抖绳子,催促她快点拿。
包惜惜担心他这样抖动巧克力会掉下去,赶忙伸手拿住,昂起头问沈子清:你姑姑给你们寄了很多盒吗?
沈子清沉默,这种进口巧克力,她姑姑就算有外汇卷也买不了多少。
他不说话,包惜惜也明白了,让沈子清把巧克力拿回去,她吃几颗就够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最后还是包惜惜胜利了。
被包惜惜坚决拒绝的沈子清只得灰溜溜把巧克力又提了上来。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眼睛却时刻留意着孙子一举一动的沈立强笑了。
他抬眼看了眼孙子,佯装不经意问:怎么?惜惜不收你的巧克力?
沈子清嗯了声,把巧克力又放回到柜子里,然后闷闷走到另一张椅子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本连环画看起来。
沈立强直摇头,他以为自己孙子又做错了什么事惹得惜惜不开心,想拿吃的哄,但是失败了。
行吧,谁让这是自己亲孙子呢。
他收起手中的报纸,对沈子清说:爷爷跟你说,哄人不是这么哄的。
沈子清耳尖红了,却倔强回嘴:什么哄人?不是你们让我有好吃的要多和包惜惜分享的吗?
他其实确实是想哄包惜惜,刚才上楼的时候看到她好像很不开心。但他又不想被人看穿。
看着这么嘴硬的孙子,沈立强真是无奈。
所以他一直说小男孩不如小女孩可爱。如果是楼下得惜惜,这时候一定会巴巴围过来,晃着他的手撒娇说:沈爷爷,惜惜不懂,你教教我吧。
只是想想他心都软化了。
他这个大孙子怎么就这么倔强呢,这一点都不像自己。
算了,他是大人,总不好和小孩子太计较,该教的人生道理还是要教的。
沈立强告诉孙子,要想有效果的哄人,首先要搞清楚对方为什么不高兴。说完他知不知道包惜惜为什么不高兴。
沈子清脱口而出:我也不知道
说完才反应过来,刚才还在爷爷面前嘴硬说不是哄包惜惜,这一句话什么都间接承认了。
这下不止耳尖,脸都红了。
沈立强露出胜利的笑容,心里默默得瑟道,臭小子,才十岁就想和我斗。
他继续教导孙子:傻孩子,不是所有的不开心都能吃一顿就好的。你告诉爷爷,你又对惜惜做了什么?爷爷来帮你分析分析。
凭空一个这么大的罪名盖下来,沈子清把握机会恼羞成怒,扔下一句没有后起身回了房间。
在一旁默默补衣服的赵巧香看到孙子被气走了,不得不开口提醒老伴,开玩笑注意分寸。
沈立强辩解:我这不是想教他。
赵巧香摘下老花镜,捏了捏有些发酸的鼻梁,无情揭穿真相: 你这是退休的日子太过无聊。
沈立强不和她争辩了,继续看自己的报纸。
而另一头,让这对爷孙产生了误会的当事人包惜惜,远远看到谢兰兰推着自行车进了大院。
她想也没想,飞奔下楼,远远就喊着兰兰姐姐。
谢兰兰看着气喘吁吁出现在面前的包惜惜,笑着问她这么急找自己什么事。
包惜惜边喘着气边猛点头,说有事。
谢兰兰仍笑着,等着她开口问。
然而等了好一会,包惜惜除了看着她却什么都没说。
她忍不住想要先开口之际,对方突然朝她伸出掌心。
掌心上有两颗巧克力。
因为她手还小,显得这两颗巧克力特别大,也特别诱人。
谢兰兰问:给我?
包惜惜点了点头:是沈子清给我的,很甜,你也试试。
不知道谁说的,心里苦的时候就吃点甜食,让味觉上的甜意去融化心里的苦意。
谢兰兰知道巧克力不常见,小朋友才得了两颗就愿意分享给她吃,她很感动,不过还是摇了摇头:你吃吧,姐姐不喜欢吃甜食。
包惜惜听出她这是接口,执意执意把这两颗巧克力放到她手里。
也许会有人不喜欢吃甜食,可是怎么会有女孩子拒绝巧克力呢。
谢兰兰没想到她一个孩子执着起来这么让人没办法,只得妥协拿了一颗,另一颗又给回包惜惜。
一人一颗吧。
包惜惜也同意她这建议,指着不远处的椅子说:坐着一块吃吧。
两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看着夕阳,吃着巧克力。
包惜惜的心情和上次两人坐在院子一角聊天时完全不同。
那时候包惜惜还很同情谢兰兰,担心着她未知的命运。谁知不过考了个期末考试,谢兰兰就把自己的命运决定好了。
包惜惜忍不住再一次在心里感叹她真是一个刚烈的女子,然后正是这份刚烈,让包惜惜对她开始有点欣赏起来。
有的人就是这样果敢,只要确定了哪条是自己不想走的路,她会毫不犹豫选择另一条,哪怕它充满荆棘。
口中的巧克力融化的差不多了,包惜惜问:兰兰姐姐,他们说你要下乡了。
谢兰兰嗯了声,告诉她应该就这几天了。
这么快?包惜惜错愕看向她,已经年底了,快要春节了。
谢兰兰笑了笑:手续都已经办理好了
不仅如此,她厂里的工作也已经辞了,工位将由她的弟弟谢过顶替。这是父母在不得不接受她要下乡这个事实后提的最后要求,或者说恳求。
想到父母泪汪汪在自己面前说这个事的情景,谢兰兰就想笑。
她很想问父母,会后悔吗?
可是她没问,因为答案对她来说没有半点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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