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江中屿似乎也有些无语。
你的五百块钱沈晏白顿了顿,说,可能得多欠点时间了。
没事。江中屿摇摇头,你打算去哪儿?如果顺路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你一截儿。
沈晏白眨眨眼,心里微妙的升起来一丝愧疚。江中屿这人好像真没他想的那么糟糕,至少对得起锦旗上的活雷锋这三个字。
自己与他无亲无故,换做是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绝对熟视无睹。
可江中屿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的忙。
我沈晏白顿住了。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目的地。
他只是想换一个环境,换一种心情而已,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到底要去哪里,他甚至连攻略都没做,直接从医院里跑了出来就出发了。
他走的时候只带了身份证、手机以及银行卡,就连那些衣服鞋子之类的东西,都是到了西宁才买的。
也正是因为他一次性消费了数额不少的金额,才被刘女士发现他还活着。
对,还没有死。
我不知道。沈晏白想了想,回答他,没有目的地,就是想去看一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沈晏白说话的时候微微低着头,懒散、平淡,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子没有生机的死气,那感觉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无端消失一般,如何也抓不住。
江中屿想到第一次见沈晏白在小旅馆昏黄的灯光之下,他穿着白衬衫,站在那里,也是这样的。
只是那时候他还很高傲,现在却看不到高傲了。
像一只断了脖子的天鹅。
你去过天边吗?江中屿突然问道。
沈晏白微微一愣,然后嗤笑一声,我倒是想去,没去成。
带你去天边?江中屿一只手搭在椅背,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认真的看着沈晏白,那是一个离云很近的地方,只是路程有点远,但你可以看到无人区最好看的云,感受到最温柔的风。
我在这里只感受到了最冷的风。沈晏白说。
江中屿笑笑:你太怕冷了。
你如果没有目的地,又不想回大城市的话,倒是可以去看一看,江中屿说,但我有个前提条件。
什么?
会开车吗?江中屿问他。
会。
路途遥远,我需要人跟我换着开。江中屿甩了甩手中的车钥匙,就当我雇用你,没有工资,但可以包吃住。
沈晏白眨眨眼,有些犹豫:你说的地方,在哪里?
放心,我不是坏人。江中屿说,至少不会害你。
沈晏白没去太在意对方后面那句话的深意,他的注意力全在要不要走这一趟上。
他没有目的地,现在又困在这里,江中屿几乎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江中屿继续说道:当然,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也可以送你回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地方,那里人口比较密集,可能更有利于你生活。
沈晏白经过短暂的心理挣扎后,下了决定:我们的目的地是哪儿?
治多县,索加乡。
索加乡深处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河流湖泊星罗棋布,冰川草甸纵横交织,为藏羚羊、雪豹、野牦牛、藏野驴等野生动物提供了重要的栖息地和迁徙通道,是名副其实的动物王国,素有天边索加之称。
这是沈晏白借江中屿的手机在网上了解到的所有关于目的地的知识。
他们要穿越生命禁区可可西里无人区,沈晏白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和紧张,而是刺激和期待。
出发之前,沈晏白厚着脸皮求了一次江中屿:我能不能预支工资。
你有工资么?江中屿问他。
确实,江中屿只说要包吃住,没说要给他发工资。
沈晏白失落的低下头,他的自尊心只能让他做到这一步。
但活雷锋江中屿紧接着又说到:你要干嘛?
我想买个智能机,沈晏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连买个智能机都要求人,而且还要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担心对方不答应,一千八的那个就行,也不要贵的。
江中屿没吭气儿,沈晏白也就没再得寸进尺。
结果他们俩出发的那天早上,沈晏白叼着纯牛奶打开副驾驶门时,看到上面摆了个智能手机外包装,就是一千八的那款。
沈晏白眼睛一亮,以最快的速度拆开外包装,看到居然是白色的款。
江中屿问他:是这款吧?
沈晏白非常不识好歹、得寸进尺的说到:我想要黑色的,白色多娘炮啊。
他戴着渔夫帽,只露出一双狐狸眼来,就那么一眨,江中屿便妥协了,认命的开车带沈晏白去换黑色的款。
作者有话说:
点题了!点题了!点题了!点题了!!!!
第9章 算你有眼光
车上放着慢歌,气氛一如既往的尴尬。
沈晏白摆弄着新的智能手机,本来想登一下自己的微博账号,结果账号都输了,却发现自己想不起来密码。
当时密码是刘女士给设的,他每次登陆的时候都直接用手机验证码。
回想起来这些年好像他什么事情都依赖着别人,自己却一事无成。
沈晏白叹了口气,随意的把手机扔到旁边去,盯着前路发呆。
江中屿此刻扫了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心虚,沈晏白问他:干嘛?
不玩了?
嗯,沈晏白说,没什么好玩的。
他说着伸出手去换歌,一连摁了好几首,仍然全部都是慢歌,便开口说道:我以为你这种类型的人会喜欢听Rap。
什么是Rap,江中屿问他,我是什么类型。
沈晏白一时有些不知该回复哪个问题才好。
回答前面吧,他会觉得对方在扯,这年代哪会有人不知道什么是Rap的?说小地方没听过也不可能,前几天他去小超市买烟的时候可是听到人家在放Rap的。
江中屿这人看上去也不像那么老派的人啊,穿得人模狗样的,虽然不潮,但简单干净。
回答后面呢,沈晏白又有些说不上来,就是总觉得江中屿有一种莫名的气质,说不上来。
沈晏白于是沉默了。
江中屿追问道:好像在你心里我已经有一个很固定的形象了。
沈晏白哪敢跟他说自己已经给他贴了很多主观的标签,而且里面有很多还都是不好的标签。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有的毛病,刚出道的时候,因为不太会说话,刘女士干脆勒令他少说话,做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有时候参加人多的活动,实在无聊时,干脆在脑子里琢磨东琢磨西的,圈子里的那些人没少被他贴标签,就连刘女士都有,什么工作狂啊,什么老牌女啊之类的。
这事儿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要是被人知道,他这么多年维持的人设还不得废了啊。
算吧。沈晏白说,毕竟每次遇着你我都没好事儿。
沈晏白说着眉头也皱起来。
江中屿反而嘴角一勾,笑了。他的心情看上去不错,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跟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敲着,时不时还哼哼着附和两句。
这个问题好像就这么揭过去了,但沈晏白越想越不得劲儿,开口问他:你不是坏人吧?
江中屿说:我们那儿专贩卖人类器官,像你这种,价格卖得尤其的高。
沈晏白当了真,脸色微微一变,一只手抓着车门把手。
江中屿按了一下,门锁住了。沈晏白寒毛直竖,警惕的望着江中屿的右侧脸,想着他脸上的那道疤,问他: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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