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拉:你到上海了?
沈晏白:嗯
仓拉:我会不会打扰你?
沈晏白:没事
沈晏白一边耐着性子回复对方,一边切换屏幕刷着微博上的评论,看又多了哪些恶评。
仓拉: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回上海之后就不会再搭理我们了呢。沈先生,你可真是面冷心热的典型代表。
沈晏白:
沈晏白:有什么事吗?
仓拉:没事,就找你瞎聊聊。
沈晏白懒得再搭理仓拉,但估计是沈晏白第一次回过她了,所以之后每天仓拉都会发些自己度假的日常过来,沈晏白得空了就跟她聊两句,没空的时候就不搭理,总之竟有点在处朋友的意思。
仓拉甚至已经夸张到不喊他沈先生而喊他白白了。
等到仓拉结束度假回可可西里的那一天,她刚下飞机就给沈晏白报了个平安,还录了个自己推行李箱的视频。
视频的最后,露出了一双脚,穿马丁靴的脚。沈晏白没想到自己会对江中屿熟悉到那个程度,仅仅只凭借一双脚,就认出那是江中屿。
他把视频暂停在那里,看了很久。心里像是有一只小虫子在攀爬撕咬着,眼看着要把他的心脏要穿孔了。他意识到自己和江中屿已经足足一个星期没有联系了,聊天记录甚至都还停留在他报平安的那条上。
可这几天,他没有哪一天不想起江中屿。
也没有哪一天不梦到江中屿。
他好像确实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喜欢江中屿。
第54章 他在天上
江中屿接过仓拉的行李箱,问她:玩挺开心的啊?
还行吧,仓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好像把和江中屿的那段往事彻底抛下了似的,但谁也说不清楚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反正看多了咱们这边的风景,就觉得蓝天白云大海简直是太美了。有机会你们也得去玩玩儿。
江中屿笑笑说:先上车吧。
仓拉的丈夫因为临时有事,所以下了飞机就先去忙了,江中屿刚好在这边,顺道就受她丈夫委托过来接人。虽然结婚前两人因为仓拉闹了矛盾,不过说开了之后,仓拉的丈夫反而不怎么介意江中屿的存在,两人还约出来喝过几次酒,关系突飞猛进。
其实想想也是,仓拉的丈夫若不是如此豁达的一个人,怎么能等仓拉那么多年,最后还修成了正果。
江中屿把行李箱扔进后备箱,瞄到仓拉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儿,下意识的开口说道:你坐后面,小沈坐
说到一半他才突然想起来,小沈什么小沈,小沈早回上海了。
这一个多星期,他没怎么出过门,天天在家里窝着,车一回都没开过,所以脑子里存留的记忆还是副驾驶是沈晏白坐的,谁都不许抢。
江中屿顿了顿,说:算了,你坐吧。
我可不敢啊。仓拉笑了笑,把副驾驶的门给关了,坐到了后面去。
她的手机响了一下,低下头一下,沈晏白回复她了,问:江中屿来接的你?
是啊。你要不跟他说两句?仓拉回到。
江中屿坐上驾驶位,拉好安全带,道:过迷糊了,老觉得小沈还在。
仓拉笑笑没说话。
车里沉默了一路,直到仓拉的手机响了一声,沈晏白回了她两个字算了。
再怎么情商低的人也看得出来这两人情况不对了,仓拉不好多问沈晏白什么,便用手敲了敲江中屿的座位,问他:这段时间你和白白没联系么?
江中屿平稳的开着车:嗯。没联系。
为什么啊?你俩不是关系挺好的吗?仓拉奇怪道,他不就回去工作了而已,你俩还是可以在微信上聊啊。
江中屿没出声,把车窗摇下来一些,外面的风声很大,从耳朵旁刮过去好似要把人耳朵刮掉了似的。
再过段时间就要跨年了,昨夜下了一场很大的雪,所以路上有些地方还结了冰,江中屿开得非常的慢。
车里放着《这一生》的原声大碟,沈晏白的嗓音清清冷冷的唱着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
仓拉几乎以为江中屿不会给出答案了,江中屿却开口淡淡道:我俩不适合做朋友。
这是一句容易给人歧义的话。
要么是两人闹翻了连朋友都做不成,要么是朋友做久了,可能就变了,得做恋人。
但看两人眼下这情况,应该是后者而且还是不尴不尬的,因为想做恋人,但做不了恋人,所以连朋友都没得做。
仓拉笑了笑,听沈晏白把这首歌唱完了,才道:屿哥,其实你喜欢沈晏白,我看得出来。
江中屿的方向盘意料之外的打了个滑,仓拉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连忙把安全带给扯上了,边扯边说道: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但这件事上你还挺怂的,一点也没平时爷们儿的模样了,矫情得很。
江中屿突然把车停到了路边,说:歇会儿再走吧。我把防滑链给装上。
他说着下了车去后备箱拿防滑链。
仓拉把自己的羽绒服拉链给拉得高高的,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走下去,说:你这算不算在逃避问题啊?
这样是不对的。江中屿把手上的防滑链又放回后备箱,看样子终于是打算回答仓拉这步步紧逼的问题了,我和他,我们都是男人。
仓拉先是一愣,紧接着笑了:就因为这个?这都什么年代了啊。现在老多小姑娘还喜欢看这些呢。也就是咱们这地方落后,觉得这事儿是不对的,但实际上喜欢一个人哪有什么错啊,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我没觉得你那么老派啊。
江中屿其实也知道,这没什么,但他毕竟所处的环境是在这里,他的认知就是这样的,他控制不了自己喜欢沈晏白,但也控制不了心中偶尔会想起来的事实这里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他们这样不对。
那难不成,你真打算以后找个女孩子结婚生娃?仓拉说,可你这也是对女孩子的不尊重。
江中屿垂下眼睑,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没打算结婚。
可你总不可能一辈子就一个人待着,仓拉说,你才出来,你不知道,现在外面真不介意这些事儿。能够遇到一个彼此喜欢的人多不容易啊,你倒好,不牢牢地抓住,反而瞻前顾后的。
江中屿没忍住,从兜里翻出来一包烟,这包烟是沈晏白留下的,还剩下两三根。江中屿不爱抽烟,但在牢里还是学会了怎么抽,毕竟他待了好些年。
江中屿点燃一根叼在嘴里吸了一口,尼古丁大概真的有麻痹人思想的作用,他终于觉得浑身的紧绷感消失了一些。
江中屿顿了顿,说:他不知道这事儿。我坐牢的事儿。
江中屿有些不敢让沈晏白知道,因为沈晏白好像非常抵触坐牢这件事儿。
两个原因叠加吧,江中屿甚至不敢说哪个原因更多一些,总之哪个原因都不是好解决的。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江中屿吐了口烟气儿,看着那雾气逐渐在空中消失了,才闭上眼,叹了口气,说,他在天上,我在淤泥地里,我配不上他。
在沈晏白的眼中,江中屿是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男人。
他炽热、纯粹、善良、勇敢、热心、体贴温柔强大又坚韧,他值得匹配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词眼。
在可可西里的这些日子里,他看似为他贴上了不少偏贬义性的标签,但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这个人早就已经是完美得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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