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揉了揉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陆律师,我目前不在海市,您还知道什么详细情况吗?】
【据我所知,江鸿才出院后将会被警方带走调查。】
【江小姐,咖啡厅的事情你可以放心了。】
江晚棠来不及喜悦,目光突然落在【重症病房】四个字上,她瞬间明白了爸爸为什么会受刺激!
来不及回复陆律师,她拿着手机跑去找陆羡。
陆羡!
跑到走廊的拐角,看到陆羡刚把手机放进口袋里。
医生出来了吗?陆羡走上前问道。
江晚棠没多想,她拉着陆羡语气急迫:江鸿才在赌场被人打了,目前在医院,所以应该是医院联系我爸,我爸才会晕过去!
陆羡眼中浮现一抹诧异:原来如此。
我爸虽然对一直江鸿才恨铁不成钢,但他再怎么说都是我爸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
江爸爸年轻时看着人高马大的,但其实心思细腻,极重亲情。不然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纵容江鸿才,给他收拾烂摊子。
江爸爸出国前,虽然在遗嘱里将所有财产都留给了江晚棠,但其实他还以江鸿才的名义存了一份基金。
这份基金的钱不多,但可以维持江鸿才的基本生活开销。
上次被江鸿才将他气得昏厥,但事后还是叮嘱江晚棠不许去找江鸿才算账,心里终是对这个亲弟弟留了一丝希望。
江爸爸一直希望江鸿才能够改邪归正,走上正途。
可以理解伯父的想法,需要我打电话去医院看顾江鸿才吗?
江晚棠摇了摇头:既然他是案件的主犯,相信警方会派人看管的。
她现在的心情就好像各种酸甜苦辣的调味品洒了一地混在一起,心里面乱糟糟的一团。
怎么办啊陆羡
她不自觉地说出了这句话,像小猫似的可怜巴巴地望着陆羡。
陆羡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手指慢慢划过耳边,引起一片颤栗。
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这时,啪嗒!一声,手术室的门开了。
江成济的家属在吗?
我在!江晚棠连忙跑了过去。
护士递过来一张单子,语气急促。
病人的情况不太好,主刀医生结合了江先生上午的检查结果,考虑提前做手术,但手术风险较大,需要家属签字确认。
江晚棠腿一软,还好陆羡在身后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
我可以签字吗?陆羡问护士。
护士解释道:要直系亲属,你是江先生的什么人?
陆羡卡壳了一瞬间,江晚棠却已经回过神,拿过单子和笔,快速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我是他女儿,拜托你们一定要救我爸爸
我们会尽力的。
护士点点头,迅速回到手术室并且关上了门。
江晚棠签完字之后,整个人瞬间虚软靠墙倒在地上。
陆羡单膝蹲在她面前,无声地陪伴着她。
因为他知道目前再多的言语都是无用的云烟,只有江爸爸真的撑过这一关,江晚棠才能好起来。
慢慢地夜深了,外面的走廊也逐渐安静下来,人迹慢慢减少。
只听到挂在墙上的时钟一步步踩过时间的声音,格外清晰。
滴答,滴答,滴答。
像是死神穿着高筒靴一步步向他们走来,江晚棠忍不住抖了抖身子,陆羡以为她冷,起身将外套脱下来准备披在她身上。
江晚棠却忽然抱住了陆羡,脑袋埋他的怀中,泪水很快打湿了陆羡的衬衫,凉意透过薄薄的布料浸入肌肤,他叹了口气,轻拍着女孩的后背。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江晚棠看来,仿佛是一个世纪。
灯终于灭了。
手术室门打开,主刀医生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已经被口罩勒出血痕,面部肉眼可见的疲惫。
江小姐,手术很顺利。
江晚棠乍一听到这话,眼睛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彩,只是还不等她说话,医生紧接着就道:
但具体还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
我不能确定他多久才会苏醒,但只要醒过来,后面只会越来越好。
目前江爸爸被转移到了重症病房,待生命体征基本稳定之后再转入普通病房观察。
江晚棠向医生深深鞠躬致谢,眼泪瞬间滑落地面。
谢谢您医生。
真的非常感谢您。
她一度陷入绝望,甚至感觉爸爸这次好像真的要离开她了。
她愤恨自己的无能,为什么没有选择学医,又无法替爸爸承受被病魔折磨的痛苦
陆羡从身后抱住她的肩膀,朝医生颔首。
今天辛苦您了。
陆羡,你听到了,手术很成功!
医生离开后,江晚棠像是重获了新生一样,迫不及待地向陆羡分享这份喜悦,陆羡笑着朝她点点头,拿出纸巾轻轻擦干净她脸上的泪痕。
这下就不要哭了,好吗?
江晚棠认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踮起脚尖搂住了陆羡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陆羡,也谢谢你。
如果没有陆羡,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个人撑到现在。
这种无声的陪伴胜于一切华词丽藻,超越一切浓情蜜语。
江晚棠是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人,江爸爸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也只会在江爸爸面前露出女儿家柔弱娇憨的那一面。在江爸爸生病的这半年中,江晚棠被迫成长起来,收起所有玩心,坚强地撑起这个家。
直到陆羡的出现,让她有了可以依靠的信任的港湾,在她任何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
他就像深夜路边的灯光,暖光色调,温柔细腻地一点点融入了江晚棠的世界。
陆羡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即便江晚棠已经松开他的脖子,他的脸上却仿佛依旧能感受到那一抹柔软。
亲完之后,江晚棠其实就有些羞涩了。
她刚刚也是太激动了,结果陆羡半天没反应,她一抬头一看,陆羡的耳廓红得都能滴血了。
江晚棠:
陆羡?她轻声喊了声。
陆羡恍然回神,看到江晚棠带笑得眼睛正盯着自己的耳朵。
滚烫的热意让一向冷静如斯的他此时竟然产生几分窘迫。
棠棠
他刚开口,护士过来让他们去办理住院手续,江晚棠连忙拉着他一起过去了,陆羡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等办好住院手续出来时,江晚棠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原来他们竟然已经在手术室门口等了一个晚上。
去吃点饭吧。
重症病房他们进不去,在外面干等着也没有办法,但也不能走远。
一夜未睡,再这么熬下去陆羡担心江晚棠会撑不住。
江晚棠也注意到陆羡下巴那里冒出来的胡茬,想到他陪自己守了一夜,连忙点头。
两人走出医院,来到一家便利店,买了面包和牛奶坐在店里吃。
心终于落回实处,江晚棠也感觉到肚子空空,一袋面包都觉得特别香甜。
她吃东西的时候喜欢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小仓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