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佟佳问道。
顺治不答,上床后搂住她,轻声问道:明日我要去太庙祭祖,你要不要跟着去?
佟佳一口回绝:我不去。
顺治搂住她,低声说道:去吧,萨满祭祀没意思,我想带着你去祖宗牌位面前,让他们认识一下你。我的祖宗牌位没几个,往上识字的也不多,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很快就认完了。
佟佳想笑,这个不肖子孙,还在这嘲笑他那可怜的祖宗,不知道他将她带去,他祖宗会不会被气活过来。
顺治霸道地说道:不行,反正你得去,不去我就绑了你去。反了你,哪有新年媳妇不露面,在长辈面前磕头的!
佟佳只当他的话是耳边风,闭眼装睡着了。
顺治闷声笑起来,贴着她耳朵说道:到时候我们坐轿子,轿子晃啊晃,就好比秋千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四章
晚上子时过后才睡觉, 寅时就被顺治叫醒。佟佳眼睛都睁不开,说什么都不肯起床:不是还有萨满的祭祀吗,你先去忙你的啊, 把我这么早叫起来做什么?
顺治掀开佟佳身上的被褥, 说道:萨满祭祀我不用去。快起来,哪有新年第一天就睡懒觉的,我们等下直接去太庙。
佟佳拉过被褥裹紧,别说太庙,现在叫她起床去登基都有点难。
顺治见再叫,估计佟佳会翻脸暴起, 倒底是过年,他且让她几分。眉头微皱, 唤来吴良镛吩咐了几句。
佟佳在迷迷糊糊中, 闻到了金子独有的气味。她倏地睁开眼, 看到起码足足有十两重,金光闪闪的金锭在面前晃动。手灵活至极伸出去,一把抓住了,一拽, 没拽动。
顺治颇为郁闷瞪着佟佳, 暗骂了句贪财的臭女人, 闲闲问道:起不起?起了金子就给你。
佟佳混沌的脑子吃力转了下, 收回手缩进了被褥中。
面前的金子气味又袭来, 佟佳掀起眼皮, 半开眼偷望, 见到这次多了一锭金子, 约莫五两重左右。
她蹭地坐起身, 斜睨着顺治, 不满地说道:小气鬼,加也不知道加多点。
顺治上下抛着金锭,十分纳闷地问道:你不缺吃不缺穿,为何这般贪财,我如何都想不明白。
佟佳打了个呵欠,含糊说道:你能明白个屁。
人削尖脑袋往上爬,有些人是为了理想,有些人是为了权势,有些人是为了荣华富贵。
不管哪一种,都离不开钱财。外面滴水成冰,乾清宫有地龙,屋内温暖如春。
而这一切的背后,都是靠着钱财支撑。
对于佟佳来说,钱能买到很多好东西,能买来锦衣华服,珠宝首饰,还有爱。
十两不行,就一百两,一千两,一万两,十万两。
休说最后爱上的是钱,而不是人。
真真假假,要仔细分辨就没意思了,佟佳也不在意。
比如顺治既然喜欢她,她恃宠而骄,就没考虑太多。
顺治都不在意了,她还守着规矩,比古人还古人,实在是没劲之极。
如果爱会消失,在正当时没有好生享受,实在是白受宠了一场。等消失之后,反正享受过了,也不后悔。
有了钱,可以去买很多爱,各式各样的。秋千晃悠算什么,天地辽阔,爱遍布天地间。
佟佳收起了金子,前去净房洗漱了出来,顺治在等着她用饭。
起得太早实在没什么胃口,佟佳坐在桌前呵欠连天,只喝了碗牛奶,吃了几只饺子,说道:我吃不下了。
顺治忍笑,说道:吃不下就放下吧。你的吃不下,差点比我吃得下都吃得多了。
佟佳想到顺治昨晚还嘲笑她胖,这可是她的逆鳞,绝不能碰的,脸一拉就要翻脸。
顺治忙咳了咳,说道: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你是丰腴,不是胖,绝对不是胖。我喜欢你的肤若凝脂,天资丰艳。
佟佳却不买账,哼了声道:你喜欢什么关我什么事,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咦,玄烨呢,他不去祭祖吗?
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玄烨也去,侍卫会护送他来,你别管了。顺治今日脾气难得极好,起身拉起佟佳,笑着将她往门外推,走吧,不然等下快迟了,惹得祖宗们生气。
佟佳被推着走出门,寒气扑来,她打了个哆嗦,袖着手站在那里不动了。
顺治叹了口气,认命地解下大氅,递给了吴良镛,然后弯下腰来。
佟佳爬了上去,顺治背起了她,吴良镛垫着脚将大氅披在了佟佳身上,裹住了两人。
吴良镛早已见怪不怪,自从他看到皇上背过佟主子一次之后,只要两人在一起,走稍远一些路,佟主子的那双腿,基本不会沾地。
出了乾清宫,顺治放下佟佳,她见门前停着的不是轿子,而是御辇,不禁讶异地看向顺治。
顺治望着她笑,说道:这个宽敞些,再说皇帝出行,本该如此。
佟佳笑盈盈回望,压低声音说道:嗯,是要宽敞些。估计你的祖宗,今儿个不大愿意看到你这个不肖子孙。
顺治不以为意扬眉,推着她转身,说道:快上去,外面冷得很,废话恁多!
在佟佳看来,御辇就是大些的轿子,里面铺设华丽,入眼之处一片明黄。
角落里放了炭盆,暖洋洋的。走动时稳稳当当,只轻微摇晃,比坐马车时的颠簸,倒舒服许多。
顺治摸了摸佟佳手上的红铜暖手炉,见很暖和,不用换新炭,将她揽在怀里,说道:还有些路程,你先睡一会吧。
佟佳不客气了,靠在顺治怀里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顺治轻轻叫醒她:到了。你且先等等,我先下去了,先有些繁琐的仪式,你会觉着烦没意思,等下再进来。
去吧去吧,我再睡一会。佟佳随意挥了挥手。
顺治亲了下佟佳的眉心,转身下了御辇。佟佳迷迷糊糊还没睡熟,就听到吴良镛在低声唤她:主子,佟主子。
佟佳睁眼看去,吴良镛脸上堆满了笑,说道:皇上差奴才前来,请佟主子进去。
其实佟佳一点都不想进去,太庙供奉的是牌位,肃穆阴森,她总觉得瘆得慌。
既然来都来了,佟佳想早点回去,还是干脆利落下了御辇,由吴铱誮良镛领着进了殿。
殿内哪怕点了长明灯,依然昏暗阴冷,佟佳脚步下意识慢了下来。
顺治背着手立在那里,迎出几步,牵住了佟佳的手。他的手温暖干燥,熟悉的感觉传来,她总算安定了下来。
顺治打量着佟佳的神色,说道:睡醒了?我先带你转一圈。
佟佳嗯了声,跟在顺治身边,听他一一介绍了前朝皇帝的牌位。
最后,顺治站在一个牌位前,默然片刻,低地说道:他挺不容易的。
对于先前顺治介绍的前朝帝王牌位,佟佳对这些没兴趣,只敷衍听着。
这时听见顺治声音颇为低落,定睛朝牌位上一看,见是崇祯的牌位,惊讶了下,问道:你同情他啊?
顺治点点头,说道:他的处境很艰难,放在眼下来看,他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只有人在他的位置上,真正去体会一二,才知道他有多难,想要改变局势,谈何容易。
佟佳知道顺治是感念自身,好奇问道:前世的时候,你也这么难吗?
顺治沉吟了下,坦白说道:没他难,因为我没有实权,做不了主。
佟佳立刻警觉起来,她没有关心过朝政,如果顺治还是没实权的帝王,她岂不是跟着岌岌可危,赶紧问道:那现在呢?
顺治将佟佳的那点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很快就被佟佳的现实打败,心里的郁闷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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