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唯有西南海崖,亓御必是亲临其境,终结往恨宿仇。

傅长书话在喉咙难言,本想说的劝诫,此刻都结为重石,压的心口沉重。

“亓少将军让您记住他,未必然就会如此……”

“……傅许,伯阳皇兄留给你的话,你清楚了吗?”谢陵直视傅长书,“原本,我能等,等到留君长大些,可是我贪恋他在我身边的日子…所以我片刻也等不住……我想知道亓御究竟要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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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尽矣,陌道苍茫。甲声有章的响彻旷野,几点明星澄亮,孤立在无边无际的夜幕冰河。

枯柴老枝烧的吱吱作响,噼啪声里火焰愈加旺盛明亮。

裹着风衣的林硕借着火光瞧清了高京的来信,笑的前仰后合。

他道:“摄政王不能人事,且不育子嗣……不是…,亓少将军怎么看这事?”

伍子逢冷瞥了眼林硕,暗暗沉下心,这样不光彩且极其失颜面的是事…居然提上了廊庙,竟还传到了四境。

千古奇耻,莫过如此吧?

亓御倏地夺了信,掌中力化为齑粉,目色疾厉的看了眼林硕。

而后,兀自于火堆旁坐下,冷峻清然的面容被火光照的清晰可鉴,鬼斧神工雕刻的绝佳轮廓,美则美矣却煞气骇人。

“我…是不是太…贪心不足?”亓御嗓音磁沉如迷。

林硕作死的抓了把火焰,不嫌手炙热的发疼,言语道断两个字:“确实!”

亓御抬眼,眼色如刀的扫了他一眼,“怎么说?”

林硕拍着大腿,呸了句:“罗刹国跟你言和?可能吗?!罗织就是个幌子!骗骗朝堂那些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尚可,给你那个摄政王上点眼药也成,在我这,死也不信你能言和!决战还差不多!你说是不是?!”

同场战役爬出来的,到底还是有几分敏锐察觉。亓御不可置否。

林硕平复激昂,冷静道:“你若是真打了决战的心思,先前那般跟摄政王相处,确实有些贪心了,一边抱着必死之心的决战念头,一边又让摄政王记着你,着实…混账了…”

“再说不好听点,你这回真交代在海崖了,真让摄政王记住你一生?…那可真辛苦…。”

“那又如何?”火光里的亓御神情决绝,极其专断霸道的口吻叙着话:“除了我,他谁也不能记在心里。我就是要他只能记住我,我不要什么默默无闻之情,我的只能是我的。王渊澄、扶昃那套,屈得慌。”

“恨也好,爱也罢。我管不了他身边今后会有谁作伴,但我一定要他的心只属于我。”

林硕错愕呆愣,而后仰首遥望夜空。

他思量一息,至死不渝的倾心一人,却藏着掖着不让他知道抑或是大义凛然的不求回报……约摸是圣人的行举。

他们都是活在凡尘的俗人,大义灭亲不够,难道连自私的让心悦之人心中只能有自己也不行?那还不如剃度出家,青灯古佛木鱼作伴的好。

“也是,情圣几多,不缺你这一个,混蛋点就混蛋点吧…”林硕本欲拍拍亓御肩头,却被亓御拦下。

他言:“有暇评头论足于我,不如想清楚宇文岂想作甚。”

林硕身子一僵,“他要宇文嵚联姻,笼络人心,我也是俗人,不能看着崟崟娶妻。”

前些日子既要与扶明等人忙着阻击东突厥,又要防着北突厥趁乱投机取巧。鲜卑内讧之余,还要以防战火殃及边境。

林硕心力交瘁之余,难得见宇文嵚一面,才得知宇文嵚被联姻。只能下下策的送上门,给宇文岂留把柄。

好在宇文岂尚愿给亓御这个表亲几分薄面,才拖住宇文嵚的婚事。

亓御嗤之以鼻:“笼络人心这种事,宇文岂自己能来,宇文岸也能来,再不济宇文岁也不小了,怎么偏挑了宇文嵚?林硕,你是关心则乱。”

明知是虎山里的捕兽陷阱,却不能不跳。

“那能怎么办?摄政王要是这个地步,你不乱?”林硕秉持独痛痛不如众痛痛的卑劣ji,ng神,言道。

亓御呵声,挥灭了火堆。隐在如墨夜色里,凉声一语:“宇文岁做不了人质,宇文岂笃定你不会动宇文家的人,我顶多为你游说,争取时间,你直接劫了宇文嵚走人。”

“那火器呢?”林硕不愿交火器。

“给宇文岂,随他用。”亓御不甚在乎,“待他用完了,你挑时间收回就成。”

林硕一行人随着亓御的动作,陆陆续续翻身上马,“那你…直接转去海崖?”

无人回应林硕,仓促的马蹄声响起,借着微弱的火把光亮,他瞧见亓御乘马一骑红尘而去。

宇文岂栗色发编就齐整,额间系着琉璃黄的白驳玉片额饰,深邃如海的瞳孔倒映着素未谋面的表亲——亓御。

依照中原礼仪,宇文岂客气热络的给亓御上了茶饮。

亓御端起杯茶水,垂目瞧了茶水上漂浮的绿芽。浅尝辄止,抬起头看着宇文部如今的当家人宇文岂。

宇文岸相貌秉性皆坚实如堤岸,能挡住滔天洪流,却也坚直过头。宇文嵚生的冶丽,聪明伶俐,城府有限。宇文岁相貌英朗犷野,身手也是极好,却是鲁莽率性。

如此比较一番,亓御能明白为何是眼前这个沉稳斯文的宇文岂做了当家人——衣冠禽兽,城府森然。

宇文岂不漏痕迹的打量了眼前冷然稳重的表弟,满意之余,却也心事重重——无事不登三宝殿。

“御表弟怎么得空来鲜卑做客?”宇文岂温文笑着。

亓御淡笑以对:“二表兄,林硕乃是我的部下参军,我自然要亲自走这一遭。”

宇文岂不说话,也不变脸。只是想着如何破局,然,一个家仆却行色匆匆到来。

家仆俯身至宇文岂耳畔,低声道:“三公子被人劫走了!”

宇文岂眉头凌厉,却是绷住了笑容,只是挥挥手让家仆退下。

他纵是心中百般不妙,却也不能翻脸,只得温容好语:“亓御表弟何必一来便兴师动众劫人。”

亓御神色大变,一脸惊讶,诧异至极的开口:“劫人?什么人?”

宇文岂微眯,难道不是亓御劫走的三弟?

一想到有此可能,他便坐不住了。竟失礼的告别亓御,抬脚出了客堂。

伍子逢看着远去的人影,道:“人当真不是主子劫走的?”

亓御抿口茶,“当然是我,宇文岂想利用宇文嵚获利,前提是宇文嵚安然无恙。宇文嵚出了事,单就在庙里烧香的舅母就不能饶他。”

伍子逢心下镇定,这水主子早就摸清了。

第51章 银面紫衣

一连数日,宇文嵚下落不明。

而,林硕却是带着大批火器上门,出手极其阔绰之余,更是咄咄逼人的向宇文岂讨要宇文嵚。

宇文嵚消失的离奇古怪,多方打探寻找,皆是无果而终。

一想到尚在高庙烧香的阿母与阿父大人,宇文岂便惶惶不可终日,焦头烂额。

鲜卑贵族不似中原钟鸣鼎食之家,如何争凶斗狠,都没有挥刀向自家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胞兄弟的惯例。

这也是宇文岂能僭越嫡长兄宇文岸做宇文部这一代当家人,且能让宇文部上下心服口服的重要原因。

宇文部老一辈们酷爱烧香礼佛,许是因为年轻时候杀业太盛,也许是为子嗣后裔积福。

总之,宇文岂心知肚明三弟宇文嵚纵犯了什么混,跟林硕何等厮混,也都不能让宇文嵚在他手里出事!

宇文家三兄弟捎带着亓御齐聚一堂,宇文岂等人漫天撒网似的派出的探子,终于有消息反馈回来了。

“三弟…在慕容矢手里。”

宇文岂慎重的将手里的暗报传给宇文岸,未有动静的牙床,却好像在切齿的咀嚼铿锵钢铁。

宇文岸久久陷在纸张文字里,难以自拔。

这暗报可疑之处实在是多,单就宇文部与慕容部如此危急胶着的关头,斗的翻天地覆之时,宇文岂怎么可能让慕容部的人到自己的地盘上劫走三弟!

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敞亮的摆给众人。然,攸关宇文嵚性命,不得不慎之又慎。

此刻此间,宇文岂恍若先前被他逼迫着,心甘情愿的跳进捕兽陷井的林硕,明知山有虎,却不得不与虎谋皮。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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