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日闲(1 / 2)

题名:落笔即是画你

作者:终日闲

第1章 一分钟

佟舒年现在慌的一批。

不过是在董毅帮某位同学改画的时候碰巧路过,便被强行拉了来,一把按在椅子上。

让他给你改,董毅冲那男同学努努嘴,又拍拍舒年的肩,见识一下同学间的差距,也好给你醒醒神。省的你每天混来混去的不认真,尽摸鱼。

这话一落下,好嘛,本来只用画给一个人看,现在前后左右好几个都跑来围观了。

舒年被簇拥在中间,觉得视线又多又沉。他不习惯这样的被人注视,又不能直接撂下笔逃跑,便认命地挑了只看着顺手的6B,开始端详面前的这幅画。

现今八月底,容城的准高三生们还没来得及开学,和远画室里头的集训却已进行了差不多要俩月了,最初的静物素描基础课程和速写基础课程结束后,现在进行到了人像临摹阶段,有不少新生在参加集训前算是零基础,以他们现在的水平,要画出一幅正经的素描头像,即便是临摹,也显得有些困难。

至少舒年面前的这幅就是。

细节这画压根就没有细节。至于其他的,明暗垃圾,排线垃圾,起形辣鸡,就连面部比例也很垃圾。

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佟舒年一边暗自吐槽,一边捏着软橡皮思考,自己究竟要怎样改,才能在不伤害到边上这位同学的自尊的情况下,用最省事的方法画出最好的效果。

男生站在舒年旁边,见他端详了半分钟还没开始,善解人意道:你不用管我,随便改,怎么画都行。

舒年听了这话,隔着黑框眼镜看了他一眼,终于动笔了。

跟那些毫无基础的插班生不同,舒年自小学起便学习儿童水粉,到了高中则学习素描静物和石膏。集训开始后,舒年凭借自己的多年经验快速上路,画的好,却一直低调,常默默坐在角落一画就是一天,才鲜少有同学认识他。

这会儿舒年挥着铅笔,先用长线条改了大型,又将五官的比例位置调了调。变动不大,但莫名顺眼了许多人的面部就是这样,哪怕只是一厘米的误差,带来的感觉也会完全不同。接着,上重色,加深头发和阴暗面,头像大概的样子便有了。

虽说和临本上的形还是不尽像,却比刚才的样子好太多了。后头一女生在改画前拍了照,现拿出来和舒年所画的一对比,高下立现。

围观群众爆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哇哦声。

是大大啊!有人悄声道。

舒年笔顿了顿,脸有些红,差点就要画不下去了。索性大家注意力都在画上,没人发现他的窘迫。

这时,一女老师开门进来,将手中的表格放在讲桌上,道:差不多可以去吃饭了,要改画的吃完到隔壁小教室来。这两张是之前考试的成绩和排名,你们先看,我一会儿来贴。

人群一拥而上,本还围着舒年的也去了大半,就剩这张画的原主还没挪窝。舒年见人都走了,几不可闻地舒了口气,接着改。

蔡蔡!其中有人叫住那女老师,这第一名是谁啊?

自己看。蔡蔡头也不回道,上头有名儿,识字吧你!

我看了!就是不知道是谁只知道名儿!

那同学拿着表,陈滟滟本还在旁边扑腾,趁其不备,便一把夺了过来,也不找自己的,只快速看了眼第一行。

佟舒年?陈滟滟念了一遍,疑惑道,谁啊?

啪!

舒年的半截铅笔芯刚好在这一刻弹飞了出去。

卧槽。

得第一了?

舒年心下震惊,这会儿只想去看排名,奈何手底下还有一点点没完成。本着有始有终的原则,舒年挣扎了半晌,愣是没动。

坐在他身旁的男生却开口了。

董王叫你舒年?得第一的那个就是你吧?

舒年面上表现地相当淡定,轻嗯了一声。

我的名字在这儿。

男生用食指悄悄画板边缘,舒年顺着看过去,下意识念道:秦荀?

嗯。

秦荀应声。舒年没多说什么,又画了五分钟左右,直到有人来催秦荀去吃饭,舒年才放下笔,自觉改到这个程度应该够了。

秦荀朝他说了句谢,接着又自然地邀请道:舒年大大中午和我们一起吃吧,拼个单。

舒年和这人先前完全不认识,听及此,也没生出什么抵触感,便点点头。

好啊。

少年人友谊的建立往往只需要一顿饭的功夫。

不过是一起拼了个外卖,舒年便和同桌吃饭的其他人混熟了,更别提他现在有了画室第一的光环,即便他无意和人结交,也自会有虚心学习的同学跟他搭话。

认识的人变多了,能留下印象却只有那么几个。

其中便有秦荀。

倒不是舒年刻意留意,实在是那天所改的画太让人记忆深刻了。加上考试后调换了位置,两人座位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这才无意间加深了印象。

排名靠前的人能优先摆放画架。舒年有些近视,为了能更好地看清老师做范画的步骤,选择了三排靠过道的位置,离屏幕不远也不算太近,等过段时间画水粉,换水也方便。而秦荀则被董毅强制换到了一排。舒年只需抬头,就能看见斜前方秦荀的半侧脸。

秦荀这人仿佛天生带笑,嘴角总是有点微翘的弧度,温温和和平易近人的样子。明明长着一张聪明脸,画技却奇烂,也不怎么认真,经常董毅还在讲课,便明目张胆地打瞌睡,最后被笔杆子敲醒,再罚他站着画。

不过秦荀太高,坐在后面的同学会因此看不见屏幕和黑板,往往刚站起来,董毅就在群众压力下无奈地喊他坐下。

舒年和秦荀的交流并不多,秦荀也没有刻意要结交舒年的意思。但他早晨来到画室时,因为隔得近,还是会地跟舒年打声招呼。

舒大大来的好早。

舒年的回应也不怎么热情,只点点头,偶尔也说句早。

对于舒大大这个称呼,舒年也忘记是谁起的头,刚开始听了,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叫的人多了,便习惯了。

舒年埋头整理今天画完的素描,拿皮筋扎成一捆,预备一会儿下课后带回家。梅梓在画室门口探个头,朝秦荀道:苟哥,据说晚上的水粉课改速写了,你知道吗?

秦荀疑惑: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的?

按照画室以往的安排,如果白天上素描,晚上便会练习水粉,回家的作业则是速写,如此轮番练习,便不会担心在专注于某一课的同时生疏另一门课。

我刚才听见董王和老板在商量来着,估计是要改课没跑了。梅梓忧伤道,完了,我不想额外上速写课,我速写超烂。

画室两名创办者,同时也是主教老师,其中董毅偶尔也被学生戏称董王。老板原名和瑞,据说是董毅大学时期高两届的学长。

相比起教学风格轻松愉快的董毅,和瑞更加严格,画室里的学生十有八九会更怕他些。

舒年问梅梓:怎么突然要改课?

梅梓说:好像因为前两天成绩下来,大家的速写分数普遍都不高,老板觉得我们画的少了,得练。

秦荀震惊:每天十点下课回家至少四张,这还少?回家之后画完都

十二点了。

不知道啊。梅梓苦哈哈地说,老板之前不还说我们跟别的画室比起来已经轻松很多了吗,估计是觉得我们还不够苦吧。

秦荀微翘的嘴角终于在这时候耷了下来,和梅梓一起哭丧着脸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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