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考结束已是三月初,距离高考还有满打满算三个月。舒年回家第二天便回了学校,复课第一日,就被突如其来的周考打了个猝不及防。
隔天舒年捧着不足150分的理综卷子陷入了沉思。
大半年没上学,卷子上的题说看着像天书都不为过,舒年半蒙半猜也只能得到这样的结果。意料中的事,他也不见得多沮丧,倒是同桌杜尧有些意外这次物理题难度大,舒年竟然比自己还高了两分。
但杜尧这货物理本来就不怎么样。
学校里二轮复习都快过半了,强度大任务重,而且理综合卷后难度更大了,考试时间也不够用......你是第一次做合卷吧?分数低很正常。
杜尧像是要安慰舒年,见舒年刚返校不久不确定学校的复习进度安排,主动跟他说明。
舒年客气说:那你们这半年应该很辛苦。
啊那可不。杜尧不了解舒年这大半年在外头的训练强度,他这人缺根筋,话没说一半,先来一句,学习可累了,哪有你们在外头画画轻松。你回来几天就知道了。
舒年微微笑了笑,拳头硬了。
但杜尧像是真的没什么眼色,全然没感觉到舒年即将蒸腾的火气,连续踩雷:不过我听说你们艺术生分数要求挺低的吧?两三百分就够了,你也不用太在意成绩了,以你的底子最后肯定没问题。说完之后还鼓励似的拍拍舒年的肩,一起加油吧。
舒年已经完全不想跟他说话了。
杜尧并非舒年原来的同桌,因为舒年回校后只有他旁边有空位才不得不挨着他,两个人本来也没什么话说。好在班主任老张还挺关注舒年,没过两天就将班长宋至微调到了舒年旁边,以帮助舒年尽快跟上进度。
舒年和宋至微以前关系就不错,舒年在画室期间偶尔也会跟他联系联系,调到舒年边上也有宋至微自己的意思。
舒年到不介意同桌变成什么人,大多数时候,他会用大量的练习来麻痹自己,让脑子里塞满与学习相关的内容,好无心再去考虑别的东西。
自那天网吧偶遇秦荀后,舒年再也没有给秦荀发过消息,相应的,就像有什么奇怪的默契似的,秦荀也再没有联系过舒年。
说起来过去也是舒年主动问候的多一些,秦荀不过是话更多罢了。只要舒年不再发消息给秦荀,秦荀估计也不会再有事没事搭理他。
这样也好,就这样慢慢失去联系,然后相互忘记。像自己这样平淡的人,秦荀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连他的名字也模糊。
舒年投入复习的速度很快,几乎没有什么缓冲,整个人就往学海里义无反顾地扎了进去,一上来就宛如一个激流勇进的壮士向前猛冲,并且时间长了也没有弱化的趋势。
努力程度高到令班主任和同桌宋至微了咂舌的地步。
六中每天七点早读,高三大课间被安排成自习,午休一个半小时,十点结束晚修。舒年每天六点起床先读半个小时英语,午休抽一个小时补物理,夜里安静,舒年效率更高,回家后整理白天的笔记和自主进行第一轮复习,折腾到两点再睡。
睡眠不足导致上早课时精神不振,但反正舒年刚回学校也听不懂老师讲的内容,干脆就按照自己的进度来。实在撑不下去就喝他并不喜欢的咖啡提神。舒年也曾听宋至微的建议尝试着喝红牛,但是他嫌味道太怪喝了一口就再没喝过。
各科老师从班主任那里了解了舒年的情况,便也不勉强,老张看着舒年这股拼命劲更是心惊胆战,就连舒年在他课上打瞌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至微本来是被安排来带带舒年,谁知这人每天跟打了鸡血似的根本不用人带,自己反而受了不少积极影响。
你这样会不会太累了?宋至微偶尔会忍不住问他。
落了太多,只能多用点时间来补。舒年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也没多累,比在画室好些。
宋至微有些佩服:那你们画画也太辛苦了。
舒年笑笑。
前排杜尧莫名觉得后脑勺有点发凉。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枯燥又充实地过。
舒年最近很少用手机,刻意地让自己不去想,不去看,闭关似的将自己闷着,就连竺樱找他也需要跑到他班上去堵人。舒年也不好一直让她来找自己,这天便应了竺樱的约,晚自习下课后一起去甜品店刷题。
舒年为了看时间带上了手机。因为长时间没用,手机在三天前便没电关机了。他向老板借来充电器,刚开机,就看屏幕上显示着几个未接来电。有竺樱的,也有几个是......李成峰的?
时间显示是昨天,连打了两个,是在晚自习之后半个小时左右打来的,舒年关机的时间正好避开了电话的时间,所以没能接到。
除了我还有别人给你打电话啊?舒年很少刻意将屏幕避着竺樱,竺樱便顺势看了一眼。这一看,李成峰的新电话正好又打了过来。竺樱瞄了一眼舒年的眼色,问说:你接吗?
舒年也觉得李成峰这举动来的奇怪,不明所以地接了电话。
啊......喂?
对面那人似是有些意外,似是没料到他能接的那么快。
舒年的眼睛快速地眨了两下。
这不是李成峰的声音。
舒大大?我是秦荀。电话那头说。
舒年没什么反应,竺樱听见这个名字,十分好奇地想往舒年那头贴。舒年顿了一下,才尽量波澜不惊道:有事吗?
嗯......没事,没什么大事。秦荀听到舒年的声音,肩膀放松下去,他无视身边李成峰复杂的眼神,抓了把头发,前段时间被关在家里头,手机也丢了,所以一直没联系你。这些天回学校了,想着跟你说一声。
舒年明知故问说:为什么被关了?
秦荀有些含含糊糊地说:闯祸了吧?我也不想的。
那天秦荀回校回的太急,翻墙的时候老马失蹄扭了脚,诺基亚还一不小心从兜里滑了出去掉进了下水道,最后被年级主任抓了个正着,除了李成峰跑的快,其他人都被遣送回家,待了近一周左右。
秦荀前科累累,在家待的时间尤其长些。秦俊清气的把他关房间里,连门都不让出,也不给他安排新手机,秦荀于是一直失联,直到最近才被放出来,这才赶紧给舒年打个电话报平安。
说报平安还不准确,因为后续的事情舒年根本不清楚。
舒年转着笔,看着手上草稿纸中默下的三角函数公式,淡淡地嗯了一声: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秦荀听舒年声音有些疲惫,盘算了下时间,问,你回学校了?
是。
最近很忙吗?很累?
还好。
秦荀说:我昨天其实也给你打了电话。但是你好像没听到
看到了。刚看到。舒年想了想说,回学校后我就不怎么用手机了,接下来可能还会断网。
啊我明白。你需要专注嘛。
舒年声音透着疏离,隔着屏幕秦荀像是没怎么察觉,他还想再说两句什么,旁边像是有谁招呼了他一句:秦荀!今天晚上桌游约吗?
似乎是个女孩儿,还有几个男生跟着起哄,秦荀笑骂着把人推开,再听电话时,舒年没什么情绪地说:那我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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