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怎么没有!小余沙脑子运转地飞快,全在想怎么留住人。
哥哥这寺庙里太危险了!你不要走了!
小关澜皱眉,他是昨日才来的这寺庙避祸的,外面都是兵乱,他一个人实在是抗不下去了。
怎么庙里也不太平?
小余沙见他好像动摇了,狠下心,开口:哥哥你跟我来。
说罢他拉着小关澜到里屋,把床铺掀开,露出一块木板。
木板揭开,是个密道。
小关澜瞳孔微缩,正在震惊的时候,小余沙已经钻进去了。
哥哥,下来呀。他招呼道。
小关澜神色变换不定,终究还是跟着小余沙下了密道。
密道挖的粗糙,还很新。小关澜一路走,一路思忖。
小余沙手里举着个火折子,不知道走到哪里,突然停住,咬着火折子,踩着墙凸出来的一块石头,把密道顶上的一个木板顶开了一条缝。
这不知是通往哪里的,顶开之后没有光透进来,却有声音。
小关澜仔细分辨了那声音,陡然色变。
有人在白日宣淫,而且
有孩子的哭声。
小余沙听见这声音,脸色很不好看。他当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碰上了,真是有够恶心的。
他现在的问题是,万一这长得好看的小哥哥不知道这是在干嘛,他该怎么办。
他正发愁呢,小关澜却已经理解了眼前这场景。主动拉了小余沙的手,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余沙看他明白就松了口气,好些事不用解释了,开口:最近兵乱越来越严重,竹林寺除了达官贵人家的孩子,很多农户家的,还有弃婴都收容了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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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战火连绵,天下流血漂橹,生灵涂炭。易子而食都是常事,又何况这些呢?
小余沙把小关澜带了回去,同他细细讲了这庙里的事。
这里是皇寺,原本还算安稳。但是乱世一弗始,老住持就坐化了。寺里头明争暗斗了一阵子,就变得乱了起来。
我原本一直在寺庙里,外面一直传消息说,说北狄南下多么多么残酷,其实一点实感都没有。小余沙和小关澜说,后来是庙里慢慢来了这些人,才知道天下已经这么乱了。
小关澜一直在外面逃生,对着世道的理解比他强上许多,此刻却也不发声,只是听他说。
说到午夜,蜡烛都快燃完了,小余沙这才像是把内心的苦闷都吐了个干净,开口:小哥哥,反正这么乱,你也别去别的地方啦,你就呆在我这吧。
小关澜听他说了半宿,此刻精力还行,却也不想再陪他胡闹了,说:怕是不方便,算了。
小余沙一听就急了:哪有什么不方便的啊!这寺里头现在人乱,也没人见过你。你就躲在我屋子里就好了!吃的咱们对半分呀!
小关澜听了,还是摇头。
他与这少年素不相识,阴差阳错地碰上了,吃一顿饭,聊半晌话,这都不打紧。但是就这么绑在一起了可不行。
他流浪惯了,哪怕年纪还小,也知道在这乱世有所牵挂并不是好事。
小关澜拿定了主意,见着夜深了,当断则断,立刻就准备走。
小余沙都惊了,他哪里知道小关澜都在想什么,只以为自己一句话不直说错了什么惹得人要走,顿时急了,抓着小关澜的衣服不肯放。半抬着头,眼泪都出来了。
小关澜看看他,把他手扯开自然是容易的,却又有些不忍心。
你怎么就非要留我呢?他问。
小余沙瘪了瘪嘴,一瞬间像是真的哭了出来,磕磕绊绊地说了实话:你你这样出去,就算功夫好。被那些和尚抓住了也逃不开,那些被关在大庙里的人我救不了,难道还救不了你吗?
他抓着小关澜的手越发用力,就是认了死理不想放开。
小关澜看他那副活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开口问他:这世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为什么要救人。
小余沙低下头不再看他,手也在发抖,却没松开。
半晌,才听见他轻轻的声音:我,有天晚上,有人逃跑跑到我这里来了。拼命在外面敲门,我当时太害怕,就没开门。
然后就有和尚追了过来,把那个人押走了。
后来庙里一直陆陆续续地有尸体运出去,我就总梦见那个人。我不知道她还活着没有。
说到这,小余沙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不敢出这个院子,你是第二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了,求求你让我救你吧。
他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小关澜终究是没说什么,就由着他哭。
等到小余沙抽抽嗒嗒地哭好了,他才开口:行,我不走了。
小余沙眼泪还挂在脸上,闻言立刻抬起头看向小关澜。手越发抓地用力,生怕他反悔。
小关澜见状也没招,想着做点什么转移下他注意力。就开口:说了不走了,都什么时辰了,你不睡吗?
小余沙听他问,下意识地回:今天的功课还没有做
说着他就想起来什么极其难办的事,果然松开了关澜,跑去柜子里翻了本书出来,开口:后两日先生和嬷嬷要来了,我还有书没背完。
小关澜不说话,眼神往那书页上一撇,不太自然。
小余沙瞧见他神态了,开口问:你也要背书吗?
小关澜:
他憋了一阵子气,还是坦诚:我不识字。
小余沙愣住了。
小关澜看他样子,虽然不太在乎,多少也觉得心里憋屈,不愿意多说了,正想就搪塞两句换个话头。就听见小余沙开口。
那你要不要学啊?
余沙醒来的时候天都暗了。
他躺在床上,衣服没换,头脑昏沉,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做了个什么梦。
似乎是当年在竹林寺里的往事,他年少力薄,在那小院子里还能仰仗着父辈的荫蔽过几天安生日子,日子还算单纯,心思也单纯,偏巧就是那时候遇到的关澜。
若是时间再晚一点,或是早一点遇见关澜,恐怕都不会像在寺里的那段时日一样了。
这么多年过去,什么都变了。
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阵,忽然听见门响了,有人进来。
他稍微撑起来看一眼,是关澜端着盘吃的进来,手里还拿着盏油灯。
食物冒着热气,像是刚热好的。
他一进来瞧见余沙醒了,开口:给你热的。
嗯。
余沙答应了一声,一时还有点恍惚。睡前他似乎刚和关澜吵了一架,偏生又做了那样的一个梦。醒来再看他,便又是觉得怀念,又是觉得别扭。既没了和人较劲的那股气,也拉不下脸来说句软话。
更何况他都已经想清楚,就当余少淼已经死了。
想到这,他更焉了,磨磨蹭蹭地下了床,坐在桌边准备吃东西。
关澜不清楚他心里那些弯弯绕绕,与他而言吵过的架如写废了的纸,写完了就可以丢到一边去,不必记在心上。
只是他多少也记挂着余沙心里不舒坦,见余沙睡了一觉起来神色还是不愉。索性也不再去触他霉头,只当确实是精神不好。
他看余沙拿着个馒头啃,见没什么又要和人吵架的架势,就和他说起了别的事:你一会儿借我件衣服。
嗯。余沙心里想着事,反应慢了些,答应下来才记起来要问为什么,你借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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