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墨坐起来,面对面看着贺知深。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他眼里却泛着红。那是他对他和秦魏被砸碎的梦想的不甘,是他对秦魏奶奶离去的哀悼,是他对和秦魏多年友情的痛惋。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现在在她面前的,说不定就是一位只专注于游泳的、更加耀眼的游泳运动员贺知深。
可是时间不可能倒流,意外也无法预测,人要是一直活在过去,就永远都不会前进,永远止步于伤痛之中,一辈子都出不来。
怪谁?
怪秦魏吗?他也是受害者,他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怪那些混混吗?他们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了,而且说不定他们背后的故事还更加地沉痛。
命运从不对人仁慈,相信命运仁慈的人永远都不会战胜命运。
你说得对,钱确实挺招人恨的。别墨跨坐到了他的腿上,把他的脑袋抱进怀里,安慰她曾经张扬傲气的少年。
第二十八章
他们就这样在电视声中紧紧相拥了很久,久到别墨跪坐的腿渐渐失去了知觉。
起来吧,该喝中药了。贺知深拍拍她的背,从她怀里抬起头,看起来平静了不少。
碗里的中药已经热好了,贺知深把中药拿起来擦干净袋子上面的水,给别墨开好了一个小口,又插了根吸管,送到她的嘴边。
喝吧,不烫了。
别墨像捧着烫手山芋一样把那袋中药在左右手之间换了好几个来回:烫,我再晾晾
那我先去把水倒了。贺知深起身拿起碗往厨房走去。
别墨盯着袋口犹豫了一会儿,心想长痛不如短痛,才屏住呼吸喝了一大口,结果刚一入口,别墨就苦得下意识想吐,抽了几张纸巾把药吐了出来。
贺知深还在放碗,别墨懒得下地,就远远地往垃圾桶里投篮,没想到准头不够,丢在了垃圾桶旁边的地方上,她眼疾手快,趁贺知深关灯回来之前迅速地踩着地板把纸巾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里。
回来时,贺知深看见别墨两手捏着中药袋子正对着他笑,眼睛往旁边地上一瞥,就看见米白色地板上有一小滩黄褐色的水渍,再走近往垃圾桶里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争斗了一番,最终还是别墨先败下阵来。
苦。别墨皱着脸和他耍赖。
贺知深在她旁边坐下,先拿了张湿巾给别墨擦干净她沾了药汁的手,接着又去擦地板:如果我没看见你是不是还打算这么一口一口地吐完?
意识到他可能生气了,别墨赶紧表态:没我就是,我就是苦着了,没适应过来。
贺知深在一旁坐等:那你喝。
别墨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贺知深毫不留情,像个严厉的教导主任:看我也没用,喝吧。
凶不过他的别墨只好叼着袋子口,吸了一点点,可一尝到那个味道,她的小脸就立马皱成一团。
贺知深看她是真怕苦,心软地放缓了语气,把人搂进怀里,帮她托着袋子:你别仔细品味,一大口一大口的咽,喝完给你拿糖。
别墨依言猛吸了一大口。
咽,别细尝。待别墨咽下中药,贺知深又拿过温水给她,好,来,喝口水缓缓。
别墨就这么就着贺知深的手,喝一大口中药又喝一口水,被贺知深哄着她把药给喝完了。
最后一口药水下咽,贺知深接过空了的袋子,把水杯递到别墨嘴边:来,最后喝一口水。别喝太多了,不然晚上你要起夜。
谁知别墨拿开杯子往茶几上一放,二话不说搂着贺知深的脖子就是一顿亲,搅得他一嘴苦味儿。
苦吗?作完恶的别墨还捏着贺知深的两颊。
贺知深咂咂嘴:还行,我再尝尝。说着,又握着腰把人亲了下去,把别墨嘴里的苦涩都细细吻过。
别墨甚少对什么东西表现出厌恶,对贺知深这样撒娇更是少之又少,也许是今天晚上的交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贺知深明显感觉两人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如果别墨对他不信任,把他当外人,说不定下次她还会嫌苦,悄悄地把中药吐掉,然后肚子疼也只会自己强忍着,问她也会回还好,没事。
现在离别墨越近,看她也就看得越清。潇洒地只给人留下窈窕背影是她,不信任别人不敢将自己的心交给贺知深不断推开他的也是她,最后勇敢迈出一步放手一搏的还是她。
来之前贺知深回了趟家,出门时,他用备用的理由成功说服了自己,收拾了两套换洗的衣服一起带了过来,现在那个装衣服的包就放在楼下的车里。
你一直这么看着我干嘛接完吻之后两人也不是没有过对视,可是今天的对视有点久过头了,贺知深这样直勾勾地看得别墨都坐立不安了。
别墨还穿着睡衣,纯棉的印花T恤看起来十分柔软,实际上触感也的确如贺知深所想的那样舒适。长长的T恤下面是只露了点边的同套的纯棉睡衣短裤,两条白皙的腿侧屈着,膝盖处透出粉色,像是在什么地方摩挲过。对于贺知深来说,面前的别墨就是要让人彻底沦陷的软香。
他低下头吻了吻那小巧的唇,眉眼露出几分邪气,淡淡地开口说出从今天中午就开始蓄谋的话:墨墨,缺室友吗?
啊?
别墨缓慢地眨了一下眼,脑子里面快速飞转,好几秒之后才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你你想和我同居啊?
贺知深揉揉她呆愣的小脸,认真地说:嗯,我想和你同居。
别墨紧张地说:会不会太快了?
贺知深笑了一下,道:我是要当你的室友,睡书房的那种。
哦别墨松了一口气。
谁知贺知深又补充道:当然,你想要我和你一起睡也不是不行。
不不不,我不用你和我睡!别墨连忙摆摆手。
啧。
看她拒绝得这么快,贺知深挑眉,双手抱臂打量着别墨,我就那么不招人喜欢吗?上赶着陪睡也不要啊?
不是我别墨纠结着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又下意识地在掐指尖。
贺知深把人打横抱在怀里,掰开她虐待自己的手指,用高挺的鼻梁在她脸上蹭了蹭: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就是说说。
别墨低着头:也没有不愿意,睡书房还是可以的。
惊喜来得太突然,贺知深抬起头,抬起她的下巴和自己对视:真的?
别墨见贺知深眼睛都亮了,一时间有点怀疑自己这个决定做得对不对。
哎呀要不要不再过段时间吧,你也不是没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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