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棠收起帕子,活动了下四肢,看着台阶坚定道:继续,我要去山顶看看。
两人继续一前一后地往上去,祝棠时不时会和林霍说上两句话,而林霍也不会再刻意避开眼。
一路行至山顶,两人已有几分相熟了。
我以为上面会是个小山峰,原来这上面还这么宽广。祝棠用手扇着风,朝远处眺望。
林霍笑道:其实此处可以乘车上来。
啊?祝棠一脸震惊地看着他,那你不早说?
我见你这般欣喜,便没有多嘴。
好吧...祝棠卸了力,靠在树干上,满脸无奈。
两人的情形被高处的祝柳祝林收入眼底,祝林道:我看这个林霍还不错,为人儒雅端方,是个君子,和姐挺配。
嗯。祝柳没有什么意见,这些日子祝棠很少与他作对了,若是能一直如此相安无事,他很是乐得见祝棠嫁一个好人家的,毕竟同为祝家人,她若是嫁得好,以后对他在官场也有助益。
他心里正盘算着,一阵微风吹来,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祝棠听到熟悉的咳嗽声,转头朝上头看去,惊喜道:三哥!
四妹。祝柳淡淡回应。
三哥,你身子不好,别站在风口处,当心着凉。她说着,跑上前要去拉他,却被祝林给挡住了。
他可没忘记祝棠喜欢祝柳这事,他忙道:在外头不要这般风风火火的。
说罢,他拦开她,叫祝柳走下去。
唉?真是奇了怪了,老六也能有这么正经的时候?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三公子,六公子。林霍向两人招呼,两人也点头回礼。
这山是爬过了,还有什么好玩的吗?祝棠从上头蹦蹦跳跳来。
祝林看她一眼,有些不忍直视,他觉得林霍不错,但人家能不能看上他亲姐那就不一定了,还得创造机会。
他提议去骑马,几人没有意见,一起朝前方的马场走去。
祝棠不会骑马,她本想让祝柳教,却被祝林拦下扔给了林霍。她瘪了瘪嘴,心中埋怨,什么人嘛这是。
林霍倒是不介意,他牵着马匹走了过来:祝姑娘,我扶你上马。
谢谢。她被扶着,小心翼翼地坐在马上。
马儿像是感到身上重了,站在原地甩了甩马蹄,吓得祝棠趴在马背上,紧紧抱住马脖子。
祝姑娘,莫怕,我牵着绳子呢。林霍举起手中的缰绳晃了晃,牵着马匹慢慢朝前。
祝棠一开始还是害怕得不敢睁开眼,走了一会儿,在林霍的鼓舞下,她终于敢坐直身子,朝前看去。
我不害怕了。祝棠欣喜欢呼。
林霍回首看她一眼:下次我再教你自己控马。
好!祝棠兴奋应下,眼中充满了星光。
林霍握紧的手心微微松开,看来她是同意下次邀约了。
祝棠自是不知晓他的想法,一门心思扑在了马上,忍不住笑起来,整个草场上充满了她的笑声,惹得周围之人侧目来看。
就在此时,马儿却不知为何突然躁动起来,它扬起前蹄,嘶鸣一声,猛地朝前奔去。
祝姑娘!林霍立即上前去追,可已来不及,马儿早已跑远。
他立即拽过一匹马翻身而上,朝前追去,却见草场另一边,一身竹青色衣裳的男子架着马飞奔直上。
第20章
周遭的风声呼啸而过,祝棠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她咬了咬牙,紧闭双眼,俯下身紧紧抱住马身。
听闻被马甩下地的人,要么残要么伤,现在自救已是不能了,她能做的只有祈祷自己直接摔死,万一要残了该有多痛苦啊,她不要一辈子躺在床上。
她正想着,好像听见了人说话的声音,她屏气凝神,竖起耳朵:
祝棠,祝棠!
还真是有人在叫她,她转头向声源处看去,只见祝柳骑在马上疯狂地在身后追着。
马儿颠簸太快,她几乎看不清他的脸,但这一刻她觉得他身上好像镀了一层金光,格外帅!
呜呜三哥!她的眼泪飘落,像断了线的珠子朝后飞去,她太感动了,她从前那样对他,他居然还来救她。
祝棠,别哭,把手给我!祝柳大喊一声,策马向她靠近,朝她伸出手。
祝棠连忙紧紧拉住他的胳膊,听从他的安排。
草场边缘,马背之上,祝棠被祝柳纤细有力的胳膊带到了身前,她鹅黄的裙子像是一朵花在空中绽放,而后又收起。
她被祝柳搂在身前,心突突直跳,她抬头看着他的下巴,忍不住感叹,三哥真帅!
三哥呜呜...她靠在他身前,紧紧环抱住他,在他怀里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她确实是有点害怕,但再害怕也不会这样不管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搂搂抱抱。
但这可是他自己送上门的,她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不好好走走剧情呢?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开始只是扯着嗓子干嚎,后来越嚎越委屈,真的哭了,哭得一抽一抽的,眼泪鼻涕糊了满了祝柳身前的衣裳。
直到马停了,她还哭着不肯放手。
四妹,先下马。祝柳拉着缰绳,眉峰微蹙,他已经将语气尽量放得柔和了,可身前的人像是没听见一般,仍然在哼哼唧唧。
他实在有些不耐,冷声道:别哭了!
这一声,短暂地将祝棠稳了一会儿,可紧接着的,是她更大的哭喊声:你凶我,你凶我,我都这么惨了,你还凶我...
她的哭喊声引来了人群的围观,感受到无数目光的祝柳,实在觉得有点丢脸,只能又放缓语气,哄着求着将人抱下马。
他站在马边,试图用马身挡住旁人的目光:四妹,别哭了。
我不我不。祝棠仍然缠着他不放手。
吁姐,你有没有受伤?
祝棠抬起头,看见祝林坐在马上看着她,林霍也站在一旁,她连忙撒了手,擦了把眼泪。
没事没事,没受伤,多亏了三哥。
那便好,刚刚差点吓死我。祝林翻身下马,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见她只是发丝凌乱,裙子被划破了一块,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祝棠原地转了个圈:你看,真没事儿。
祝姑娘。林霍打断两人的话,一脸愧疚地走上前,垂着眸子道,抱歉,方才是我大意了。
林兄,此事不能怪你。祝林拍拍他的肩膀,朝祝棠祝柳解释道,方才我们已经将那疯马给送回去了,那管事的说,是这马犯病了,还给了一笔赔偿。
他说罢,从腰间接下荷包,上前塞到祝棠手里:你受惊了,拿着这赔偿去吃顿好的。
祝棠乐滋滋地抛了抛手中的荷包,听着里头银子撞击的声响,嘴角咧得更大了:行,那我就收着了,改天请你们吃饭。
林公子,此事也不怪你,况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也不必自责。若真过意不去,便给我赔偿些好吃的。
姐,你还真是不客气。祝林瞅她一眼。
林霍却露出淡淡笑意:多谢祝姑娘不咎,在下一定登门道歉。
林兄,我姐她与你说笑呢,不必放在心里。祝林道,又看向祝棠,你和三哥赶快去整理下仪容吧,现下看着着实不雅。
祝棠掀眼看见了自己头上飞起的毛发,又转身朝祝柳看去,只见他的长发也炸起来了,忍不住乐出声:还从未见过三哥这样呢。
祝柳淡淡扫了她一眼:先失陪了,我与四妹先去换身衣裳。
他拉拽着祝棠往马场休息的客室而去,他实在不想再在外头丢人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