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至此,他已不想在此处多停留一分,沉声道:回府。
他回到了那个院子,他本以为在这个冰冷的地方,至少还拥有一丝温暖,却不想结局却是如此。他看着放在他床边的海棠披风,挂在帐子上的荷包,放在架子上的发带与靴子,挂在书房中的海棠画作,心中更是刺痛。
他将所有有关祝棠的东西一把全扔在了地上,随手扔了个火折子点燃。
他承认,他所有的自信与从容都是装出来的,他骨子里还是那个自卑的他,还是那个在牛棚之中被迫吃草根的他。他看不得一丁点儿背叛,若是让他发现她一丁点儿的变心,他都要发疯。
原以为那十五年已经够痛了,不曾想最痛的才刚刚开始。
他到底是为何鬼迷了心窍会听信她的话,会将她视若珍宝,还想要将她八抬大轿娶回家?他低笑一声,摸出胸前那瓶药丸,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瓷瓶破碎,圆滚滚的药丸滚进了火中,被烤得散发出淡淡枣香。
他掩着唇,忽然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满脸涨红,似是要把肺都咳出来。咳到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才挪步走回房间内,怔怔地站在房中。
天黑了,屋子里没有烧炭,冷得让人骨头刺痛,连醉醺醺的祝林进来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清醒了片刻。
三哥,你今天怎么没去观礼?他满身酒气地往祝柳身边靠,可祝柳一动不动不搭理他,他也不恼,接着说着酒话,
我也不知四姐为何那般喜欢你,她今天哭得可厉害了。不过以后便好了,以后有四姐夫,她应该能忘了你吧。
作者有话说:
骚瑞骚瑞,忘记设置发布时间了
第73章
祝柳没说话, 踢了他一脚,将他踢得滚到门外,外头的小厮不敢多说什么, 赶紧扶着人走了。
人都走完后, 他默默坐到了床边,看着空荡的床铺,脑子里全是祝棠的模样。这么晚了, 她应当休息了吧?与旁人纠缠在一处,说着那些不知廉耻的话,就如同与他说过的那般。
他轻笑一声, 在寒冷的夜里坐到天明, 最后起身离开了祝府。
侯府的清晨,祝棠伸了个懒腰,慢慢悠悠从床上起来, 昨夜周丞陪他的小娘子去了,她也乐得自在, 独自一个人霸占整张大床。
她缓缓朝门口走去, 往外喊了声, 小喜立即从屋外跑了进来:小姐您醒了啦?
醒了, 早上吃什么?
如今都嫁人了,自然是要叫世子夫人了,怎么还叫小姐?后头跟进来的侯府丫鬟忽然道。
祝棠看了她一眼,这人她见过, 应该是周丞身边的贴身丫鬟,不过叫什么她却不知了。她坐在梳妆台前, 边扒拉自己的长发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彩月, 是世子身旁的贴身丫鬟, 以后由奴婢近身伺候您。彩月缓缓上前,将她的长发盘起,从收饰匣里挑了两样别在她的发间。
祝棠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得不说彩月是有点美妆美发的能力在身上的,她起身换好衣裳伸了个懒腰,准备出门。
世子昨晚未歇在此处?彩月追了上来。
祝棠看见她手中的元帕,恍然顿悟,废话他昨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了别人那儿,她们又不是没看见?在这儿明知故问什么呢?
她指了指西厢:世子在那儿呢,你自个儿去喊,我要先去吃饭了。
说完,她领着小喜进了小厨房,昨天她就没怎么吃过东西,今天都快饿死了,哪儿有闲心想别的。她领导视察一般巡视一圈,点了自己喜欢吃的两样,端进屋子里慢慢悠悠开吃。
小姐,您这情绪是不是不对?小喜嘴里叼了个花卷,抬眸看了她一眼,您瞧,哪儿有新婚之夜,新郎官去了别处,新娘子不伤心的?
祝棠一拍脑袋,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她挤了下眼睛,有些无奈道:哭不出来。
要不...小喜左右看了两眼,用手挡唇,低声道,要不您想想三少爷?
祝棠咧着的嘴立即垮了下来,不出一秒,眼泪就掉了下来。
彩月进门时便见她落泪的样子,心中一惊,转而又理解起来,方才应是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逞强,这会儿是忍不住了。
她快步上前,有些心疼道:那梦娘就是个狐媚子,您以后才是世子夫人,将来也是侯夫人,千万别为了此事太过伤怀,伤了身子。
祝棠一句话都停不下去,脑子里全是祝柳昨天说的那些狗屁话,她又气又饿,一边哭一边往嘴里塞东西,模样实在不是很雅观。
彩月却是越看越心疼,总归是世家里出来的姑娘,心性单纯。她上前盛了一碗汤,安慰道:您别噎着了,等会儿还要去给侯爷夫人敬茶呢。
祝棠擦了擦眼泪,一口喝完汤,觉得味道不错,眼巴巴地望着彩月,叫她再呈一碗。
彩月自是没有不应,在一旁小心服侍,待祝棠用完早膳,才引着她去前厅拜见公公婆婆。她站在门口,看见祝棠进门,轻声叹息一声,朝小喜道:夫人还是太过纯净了些,以后还得我们多帮衬着些。
小喜有点懵,但没什么意见,竖起耳朵往里听,好像小姐还在哭。
厅内,祝棠确实还在哭,人一吃饱了就容易想东想西,就开始忍不住掉眼泪。她双手有些发颤地将茶递给侯夫人,侯夫人原本还对她有意见,可低头一看,她满脸泪痕,当即心疼了起来。
侯夫人也知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竟连敬茶也不来,心中更是恼火,一拍桌子,怒道:将那不孝子给我绑过来!
祝棠被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得一颤,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周丞的几个姐姐见了立即上前安抚,一个个要么脱下手上的镯子,要么拔掉头上的发簪,统统往她手里堆。
她抱着一对首饰,站在冬天的寒风中,有些缓不过神来。
小姐,这些都是侯府给的?
祝棠看着小喜愣愣点头,不仅这些,还有改口的红封,她拿不下了,夫人叫人已先送去了屋子里。她听着背后周丞挨打的声音,忍不住咽了口唾液:小喜,我这样是不是不太道德。
那有什么不道德,他昨晚去了别人那儿,您都没拦着呢。小喜撅了撅嘴。
祝棠点点头,觉得她说的对:而且我又不是故意要哭的,真是忍不住啊...她仰头闭了闭眼,感觉心口空空荡荡,好像缺了一块儿。
边朝世子院里走去,她边对小喜道:你再去找找三哥,把我的信与和离书给他看,我不信他看了还不信我。
小喜看了她一眼,将不好听的话给咽了下去,只点头应是。
两人刚走至房门口,周丞追了上来,一把将祝棠推进了屋子里,小喜欲拦,却被换上的门挡住。
你做什么!祝棠惊呼一声,扶住桌角站稳。
周丞怒道:不是说好过几日便和离,你为何去我母亲面前告状?
大哥你搞搞清楚好不好,你自己昨晚堂而皇之地去别的院子,你以为她们没长眼睛是吗?祝棠满肚子气终于找到了出口,新婚之夜你去别处,我还不哭,你不觉得我有病。
周丞的怒火消了一些,不耐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留在你屋里?
你是二极管吗?谁要你留啊,你不会悄悄过去?祝棠瞪他一眼,再对我动手动脚小心我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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